眼看梁岐疼得死去活来,而他们连伤口的样子都还没见着,阿芒一咬牙,把剪刀夺了过来,qiáng行冷静地开始替他剪衣服。
梁岐说不出话,只是虚弱地看了她一眼,便把脸朝里转了个向。
第40章伤后温情
十三连端了六七盆血水出去,又连送了六七盆清水回来。不多时,怀明也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对十三说:“实在是找不到大夫,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十三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去看。怀明冲进屋里,只见梁岐脸色苍白地坐在chuáng上,阿芒正在替他包扎,看样子已经快包扎结束了。
怀明见梁岐紧闭着眼,额头上冷汗涔涔,脸上和嘴唇上没有丝毫血色,不由瞪了阿芒一眼,说:“我家公子回了杭州以后从未流过半点血,可今天却为了找你……”
梁岐低声喝止:“闭嘴。”
怀明纠结不已地看了他半晌,红着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阿芒将绷带轻轻地打上了结,满是不安地看着他。梁岐察觉已经包扎好了,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阿芒没有回复,也没有反应。
梁岐又说:“我受伤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走了。”
阿芒望着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还是不肯说话,也没有离开。
梁岐见赶不走她,便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侧躺下去,闭上眼入睡。
夜里因为伤口的缘故,梁岐开始发烧说胡话,阿芒一边替他降温一边安慰他,守在chuáng边寸步不离,如此一直持续到天亮时,她才昏昏沉沉地倒在chuáng沿上睡了过去。
近午时,梁岐缓缓苏醒。他睁眼后,看到阿芒倒在chuáng边,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掌。他盯着阿芒的睡颜看了许久,喉头微微一动,随后伸手想要触碰到她。
可还未实现,阿芒却一皱眉,慢慢地从睡梦里醒了过来。梁岐迅速收了手,无事发生地闭上眼装死。
阿芒看他闭着眼,以为他还没醒,不由有些着急。她伸手摸了摸梁岐的额头,摸不出来到底烫不烫,又低下头用自己的脑袋去碰了碰,然后再摸摸自己的。
被她摸来摸去的,梁岐逐渐有些憋不住,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阿芒见他醒来,急忙问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岐垂下眼,故意不理她。阿芒见他还在生气,只好去把怀明和十三叫来,让他们照顾他,自己再出门找大夫。
梁岐见阿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对怀明说:“去跟着她。”
怀明说:“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管她,她要是想走就走好了,您别再替她操心了。”
梁岐缓了片刻,说:“她昨晚一夜没合眼,身体可能会吃不消,你跟去看看。”
怀明听此,只好转身跟了出去。
阿芒出了客栈,正此处找人打听大夫的位置,却见怀明跟了上来,语气生硬地对她说:“我知道大夫在哪儿,跟我来。”
阿芒依言跟着他,走了几步,怀明却停下来,问她:“你到底把我们家公子当什么了?”
阿芒被他问懵了。
怀明说:“你救过公子的命,公子也救过你的命,别的我不懂,再不济你们也算是朋友吧。我们家公子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却成天想着乱跑,也不肯给他一句实话,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怀明说罢,瞪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朝医馆走了。
阿芒立在原地,回想着对方刚才的话语,良久,垂着脑袋,心里一阵酸楚。
在中原兜兜转转这两年,离别的事她经历得多了,有的连一句后会有期都不曾说过,就这么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的宿命,往往不敢回味过去的事。她心知这一次也许有些难,但她也理应更果断一些,不能耽误了别人。
二人把大夫请回客栈,大夫诊查一番,对梁岐说:“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放平心情,否则外伤难愈。”
阿芒问:“什么意思,他心情不好吗?”
怀明忿忿不平地说:“好不好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阿芒不说话了。
随后大夫开了几副药,临走时又叮嘱了几句,说梁岐常年习武、体健身qiáng,恢复不难,但要避免心情郁结,否则不利于伤势的痊愈。
怀明煞有介事地看了阿芒一眼,便送大夫出门了,十三则拿着方子去抓药。
阿芒在梁岐的房门口徘徊了片刻,转身下了楼。房间里的梁岐本就有心留意她的举动,察觉她调头走了,心里就更郁结了,靠在chuáng头生闷气。
气了半晌,阿芒却又回来了,她怀里抱了一堆的小玩意儿,放在chuáng边给梁岐看,让他选。
梁岐扫了一眼,全是什么老虎布偶、小泥人、假鸟、小破风筝等,不明地看着她,说:“你又想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