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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梅掌院如此说,顾梨忙摇头:“千万不要啊梅掌院,我可不需要什么嘉奖,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是一个医者,疫病面前,治病救人,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
再说了,她并不想要什么盛名,她深深地体会过被盛名所累的痛苦。所以,她只希望能安安静静的,默默无闻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怎么能行?”梅掌院不赞同,“你的功劳,怎么能被抹杀?”
顾梨笑了笑,思索片刻,又道:“梅掌院要是真的想嘉奖我的话,不如请代我们向陛下讨些赏钱吧。”
梅掌院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这样的奖赏。
顾梨却觉的这个奖赏没什么不好的,多实在啊。而且,她现在是真的很缺钱。没钱又寄人篱下的感觉,总归不是那么好的。再说了,她还欠着晏清一顿饭没还。
梅掌院迟疑片刻,哈哈笑了起来。
“既然顾大夫都提出来了,那我便按照你说的做。”
“多谢掌院大人。”顾梨躬身行礼。
疫病过去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这所观察院也没了用武之地,梅掌院便让人拆了。
在这里奋战了几十个日日夜夜,如今离开,顾梨心里萌生了几分不舍之意,但她却绝对不想再进来了。
离开观察院,顾梨便回了春回堂。
春回堂里,所有人都在,见她回来了,全都兴奋不已,热情欢迎她的回归。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有劳大家了。”顾梨道谢。
她不在,原本属于她该做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别人的头上。如今她回来,势必要道谢一番。
“顾大夫你这么说是要让我们无地自容啊”,胡大夫回道,“疫病爆发,你跑在了最前头,去了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倒是也想去,就是没那个本事啊。要是再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那这脸面也不用要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哈哈笑了起来。
胡大夫为人风趣,此时说出的话虽然幽默,但也说出了春回堂众人的心声。
都是行医之人,救死扶伤,那自然是最光荣的事。
顾梨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她在春回堂的时间不短了,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家人一样亲密又和谐。现在如果让她离开,她断然不舍得。
大家伙笑闹了一阵,方掌柜便给顾梨放了假,没再给她安排工作。
“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这段时间,肯定把你累坏了。”方掌柜向她道。
顾梨笑言:“也还好,并没觉的很累。”
“那也好好休息休息,不要着急回来,这边有我们呢。”方掌柜又道。
胡大夫和秦大夫异口同声:“是啊,这边有我们。”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真诚的脸,顾梨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各位了。”
自从疫病爆发,这一个月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的确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休息好了,她才能以最佳的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之中。
临走之前,顾梨又向方掌柜问了一句:“那我哪天回来?”
方掌柜笑道:“随你意。”
“啊?”顾梨一怔。
意思就是说,她想哪天回来都行?
“快走吧。”方掌柜说着,将她撵了出去。
顾梨出了春回堂,回了晏清的宅院。
她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寄居在他家。但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所以顾梨盘算着,等到她有了钱,就去找个房子,搬出去。
她回去的时候晏清没在家,吴柏给她开的门。
“他去哪里了?”顾梨随口问了一句。
“那我就不知道了,公子没说。”吴柏回道。
顾梨也没再说什么,只向他笑了笑,回了自己房间。
金枝不在,她一个人在房中闷着无聊,便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这书架上的书是晏清放的,有医书,也有别的书。顾梨抽出的是一本话本故事,打开看了起来。
然而,第二页还没看完,她便趴在桌边睡着了。
顾梨最近一直在忙着疫病的事,没有关注金枝,更不知道这小姑娘近来春心萌动了至于晏清,他此刻正提着一只菜篮子,穿行于闹市之间。
他知道顾梨今天会回来,所以早早地就出来买菜了。但他没料到,就在他买完了菜打算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见到这个熟人,晏清那张清俊的脸上泛起了温和的笑,不无热情地与他打招呼:“这么巧?又碰见了。”
只是,那位熟人,却并未回应他的温和。
钟离玉立于他不远处的人群之中,仍然长身玉立,一袭水蓝色的道袍干净出尘,飘然若仙。
他脸上依然表情寡淡,目光澄澈干净,如空山幽谷中一面未被尘世沾染过的镜子。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个温和从容,一个清冷淡漠,谁都没再说话。
钟离玉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着钟离幽。
钟离幽并不认识晏清,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更不知道他就是差点杀了他们羡云山满门,并让羡云山历代掌教之人全都提防忌惮的那个人。
此时见他们二人如此,钟离幽只以为晏清是钟离玉的一位故人,还是一位关系不太好的故人。
钟离玉没说话,钟离幽便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钟道长可有什么指教?”良久过后,晏清先开口了,依然面带浅笑,温和淡雅,“倘若没有的话,那我先走了。”
钟离玉神色无波,疏离淡漠:“水堤和疫病一事,都是你做的。”
他用的肯定的语气,显然,认定了这些事都是晏清做的。
这不是天灾,除了他,钟离玉想象不出谁还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晏清微微一笑,回道:“钟道长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于此事,并无半分关联。”
“天色将晚,就此别过了。”晏清说完这话,向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钟离玉并没有喊住他。
看着他的身影走远,钟离幽不禁问道:“兄长,他是谁?”
钟离玉并未回答,收回了视线,转身走了。
钟离幽满腹疑惑地跟了上去,仍然在思索着刚刚那个人。
他到底是谁?兄长为何会那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