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越光
卡莫尔的原计划是在65层着陆，因为居住在那一层的都是分局领导，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宁川分局管理层是杰森议员与他制定的计划，但现实却出了岔子让他降落在了64层，不过看着地上濒临死亡的鲁裔生……卡莫尔还是挺开心的，毕竟他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既然林森没跟上他，那就让自己杀了他吧。
对卡莫尔这只人形野兽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杀人更有趣了。人体那种复杂精妙的结构就像是艺术品，而用暴力去摧毁艺术品就是卡莫尔最爱做的事情。
看着气息迅速衰弱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鲁裔生，卡莫尔的笑容愈发灿烂。
卡莫尔慢慢地将右手从他的腹腔抽出来，刺眼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块，腥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小鲁！”
屠森睚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他很清楚鲁裔生的实力在宁川分局算是什么档次，如果抛开陈闲那个怪物一般的侦破科科长不谈，那么鲁裔生的近身战实力应该算是分局中顶尖的那一批人，连自己也没有近身必胜他的把握……
这个狼人怪物到底有多强？！
怎么一瞬间就把他的肚子给剖开了？！
看他那样好像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这完全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放心，你们都会去陪他的。”
卡莫尔转过头来，狰狞的狼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只见他再次抬起手来缓缓握成拳头，瞄准了鲁裔生的脸部就要砸下去，以他之前展现出的力量来看，这一拳下去必定要将鲁裔生砸个脑浆迸裂……
“低贱的生命。”
突然间，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卡莫尔身后。
察觉到那个声音里毫不掩藏的杀意，卡摩尔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瘦高古怪的男人。
身高约莫在两米五左右，消瘦如枯枝一般的身材看起来极其病态，双臂也悠长得过分垂至膝盖，像是那种只会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古怪钢琴家，每一根手指都如同没有血肉一般纤细悠长。
他的皮肤是苍白到极致的一种颜色，与他厚重的黑色西装搭配的相得益彰，脖颈上那条血色的领带仿佛也成了点缀，将他整个人都衬出了一种诡谲的美感。
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甚至连汗毛都没有。
他体表的每一个毛孔都空空如也，结合上那层惨白的肌肤，整体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一个恐怖的塑料外壳，连面部五官也显得那么呆板刻意，只有在那双凹陷的眼窝中能够勉强透过他的眼睛看出半分生命的光彩。
这个瘦弱的古怪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祥的味道，像是那种默不作声就能够给人类带来死亡或是灾难的恶魔，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是个人类。
“骨楼？”
卡莫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的神色似乎认真了起来。
“我在资料里见过你，但根据资料我们也难以判断你的实力……是个奇怪的生物。”
“你不该伤害我的朋友。”骷髅先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鲁裔生身上，呆板的眼神似乎多了什么，危险的气息逐渐开始凝聚，“你该付出死亡的代价……”
“我该付出代价？”卡莫尔笑了笑，对骷髅先生的话置若罔闻，“你想杀我？”
“不是杀你。”
骷髅先生手里拿着长伞安静地看着卡莫尔，那种平静无波好像连情绪都失去的表现，简直有九成像是陈闲。
“我只是打算剥夺你生命的权利而已。”
说着，骷髅先生缓缓抽出了平日里隐藏在伞骨里的长刀。
猩红的细长刀身遍布黑斑云纹，整体造型透着一种诡异难言的优雅，似乎是因为骷髅先生有伞不离身的习惯，所以它平常与骷髅先生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最终也难免沾上了一些骷髅先生的气息……隐藏在刀鞘中的它就像是一个独立存在的远古生命。
当它离开刀鞘时，卡莫尔甚至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呼吸。
“你不该伤害我的朋友……”
骷髅先生如同即将出击狩猎的野兽一般，单手握持着伞刀，不动声色地半弓着腰，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危险。
那种能量涌动的气息变化是卡莫尔从未见过的。
与异人的气息截然不同，比异常生命的气息更危险。
“我记得你是一只异常生命……”卡莫尔警惕地看着骷髅先生，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你的气息这么奇怪……”
此时，骷髅先生握持伞刀的右手已经变得通红，如同皮肤被融化了一般，直接将皮下的血色骨骼暴露了出来，腥臭的血液仿佛也变成了某种生物，它们缓缓聚集成几缕筷子那么粗的血丝，迅速缠绕在了伞刀的刀柄上。
它们就像是一种病毒。
从伞刀的刀柄开始蔓延。
诡异的血光不断在细长的刀身上扩散开来，连那些刀身上的黑色云纹也逐渐被遮盖，最终只下留一片骇人的血色。
此刻的骷髅先生已经怒极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在这平淡无奇一如往常的深夜……鲁裔生竟然会被人活生生地弄成这样！
对骷髅先生而言鲁裔生是朋友，也是难得能让他付出“感情”的现代生物，虽然他与鲁裔生的关系不比陈闲那么深厚，但他也同样见不得有其他生物伤害自己的朋友。
看见腹腔被剖开一个大洞的鲁裔生，骷髅先生根本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那种久违充斥着兽性的暴怒……再度从骷髅先生心底弥漫开来。
他想杀了卡莫尔。
甚至想吃了他。
不过陈闲说过，在这个文明化严重的世界吃人是不合法的，就算是敌人……看起来也不合适，所以骷髅先生决定先宰了卡莫尔然后再吃他，陈闲可没说过不能吃死人！
如果骷髅先生是原来的骷髅先生，那么此刻他必然会直接将血色骷髅真身显露出来，因为那就是他战斗本能的一部分，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代入人类的身份了，他多少都会为了身边这些人类而思考。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骷髅真身要比最初那个骷髅架子大得多，与敌人战斗时只要动作稍大，必然就会突破这栋建筑的承受极限，从64楼打到1楼可不是开玩笑的，到那时候死多少人就真的说不准了……所以说，骷髅先生决定以人类的形态去战斗，况且他这段时间也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也想拿卡莫尔的命来练练手。
譬如陈闲给他购买的武学招式，那个用视频文件传授的“刀法”。
两式。
“人类变强的方式还真是奇怪……要让体内的能量按照规定顺序分批运行……还要控制它们运行的速度频率……”
骷髅先生喃喃自语着，尽可能控制着情绪不被心中的暴怒而左右。
雨夜中的异乡人。
这柄长刀之上的血光更甚，那些由骷髅先生体表渗出的血液，此刻就像是液态金属般彻底将刀刃裹覆其中，在不断闪烁的走廊灯下，刀身也闪耀着一种异样的血色光泽。
卡莫尔也察觉到了这柄长刀的诡异变化，赤红的眸子中惊疑不定。
“是血……不对……是能量的一种更高体现……他想干什么？！”
这时，骷髅先生弓着的腰又矮了半分，整个人就像是绷紧的弹簧一样蓄势待发。
“我去杀他，你们救他。”骷髅先生头也不回地说道。
听见这话，屠森以及那帮武装科科员急忙点头，他们自然明白骷髅先生说的救他是指的谁……鲁裔生虽然看起来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但此刻他的气息并没有彻底断绝，只要得到及时救治就有机会好起来。
得到屠森他们的答复，骷髅先生便握紧了手中长刀。
在刀刃的血光之中，骷髅先生苍白的脸似乎也多了一种活人的色彩。
“两式……越光！”
刹那间，骷髅先生的身影便从场中消失。
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自始至终都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那种恐怖到无声的移动速度，简直比陈闲所谓的极限速度还要夸张得多……当然这种速度并不是骷髅先生可以长时间保持的。
他能保持的，只有一刹那。
当骷髅先生再次出现时，整个人都已经无声无息地移动到了厄狼卡莫尔身后，而他手中握持的长刀也沾上了带着人体余温的血液……
那是卡莫尔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