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危险还是机遇
城南房区外。
宁川分局搭建的临时帐篷之中烟雾缭绕，分局所有领导全部到齐，正围绕着一张房区地图展开讨论。
“联络断了多久了？”霍胖子抽着烟，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种便秘的感觉，说话都是闷闷的，“联络员还没把信号修复好？”
“不是信号的问题。”赵嵩似乎有些冷，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外套，不停揉搓着自己的鼻子，眼里全是熬夜熬出来的红血丝，“房区直接把咱们能用到的信号都屏蔽了，目前我们还没有办法联系他们，再等等的话……看总部那边能不能帮帮忙吧，重新帮咱们搭建个临时信号平台，信号波段再调整一下，说不准能行。”
宋决明远离众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胡子拉碴的脸看着愈发颓废，脚边全是他抽剩下的烟头，跟霍胖子他们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沙哑得有些狼狈。
“我之前已经跟总部的前辈们联系过了，他们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给不了咱们什么意见。”宋决明说着，动作僵硬的又点了支烟，然后拿起身边的红牛喝了一口提神，“总部也开始重新评估这次的案件等级了，我估计啊……宁川要出现第一宗特级异案了。”
听见这话，众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特别是霍胖子，他身为宁川市分局的局长，自然知道特级异案的出现对于宁川而言代表什么。
如果这次的案件得不到有效控制，宁川会迎来一场谁也不愿意看见的灾难，而总部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肯定会在最后时刻采取特殊手段，哪怕这种手段会对案发地附近造成一定的影响，也只能这么做……就像是一年前发生在新疆巴音郭楞地区的9号案，总部在尝试一切方式依旧不能消除异案的威胁后，最终只能选择覆盖式轰炸，并在瞄准案发地中心区域发射了代号“钟馗”的特293云爆弹。
霍胖子很清楚，重型热武的爆炸当量与异案的影响范围挂钩，如果这次的案子到最后还是不能以人力解决，那就只能靠热武力了，以城南房区为中心进行轰炸，若是覆盖轰炸还是不管用，那么……
“他娘的，咱们才上岗就碰见这么麻烦的破案子，老天爷这是要玩我们啊……”霍胖子眉头紧皱地骂着，阴沉的表情之中透着一丝无奈，“如果这次的案子咱们解决不了，总部那些领导非得把咱们吊起来打不可。”
“不会。”赵嵩端起一杯热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起码我们后勤部的领导不会怪我，有些案子本来就不是人力能随便解决的，怪我们有个屁用。”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屠森忽然开口。
“他们已经进去十五分钟了，现在也没消息传出来……应该不会出事吧？”
听见屠森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屠森皱着眉，对于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表示有些不满，“我脸上长花了？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没。”宋决明嘶哑的笑声有些难听，“就是有点不适应。”
“不适应？”屠森一愣。
赵嵩放下茶杯，帮宋决明解释道：“感觉你平常就跟个铁疙瘩一样，办案的时候可没见你关心过其他科室的人，这算是头一回？”
“滚蛋！”屠森没好气地骂道，“我跟他们又不是阶级敌人，关心他们还有错了？”
话音一落，屠森又看了霍胖子一眼，他知道这群人之中只有霍胖子最了解陈闲，对于那个年纪轻轻就当上侦破科科长的人……屠森有点不大信任，哪怕陈闲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屠森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信他，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种理念根深蒂固，屠森也不能免俗。
“你觉得他能回来吗？”屠森有些担心地问道，“实在不行我就带人进去接应他，免得这小子栽在里面我们还得给他收尸。”
霍胖子呸了一声，万分没好气地瞪着屠森：“你个狗东西什么时候嘴能别这么丧？！”
“你骂人是吧！”屠森一瞪眼，“老子回头就举报你！”
“我特么……”
霍胖子气得都抓狂了：“老子是你领导！骂你几句怎么了？”
“领导也得讲人权啊，你可不能随便侮辱人啊……”屠森咂了咂嘴，然后看了看躲在角落里偷笑的宋决明，嘴皮子一翻，“再笑老子揍你信不信？”
宋决明：“？”
“不说这些了，小陈他们肯定能回来，你们别瞎担心。”霍胖子把罐头盒改的烟灰缸拽过来，往里面抖了抖烟灰，“他如果没把握的话，肯定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绝对不会带着小鲁一起。”
“他的档案我看过。”屠森不动声色地说道，难得好声好气的跟霍胖子聊着，“他可没处理过特级异案，你应该清楚高级异案跟特级异案的区别，它们的危险程度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你确定他能搞得定？”
“搞不定就回来呗。”霍胖子耸了耸肩，也慢慢看开了，说话都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实在不行咱们就申请总部支援，到时候直接让人把这片房区给轰平，俗话说世界核平岁月静好……哎老屠，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眼神有点不友好啊！”
“一开始就这么决定不行吗？”屠森骂骂咧咧地说，“非得让姓陈的带着那姓鲁的兔崽子进去送死？”
霍胖子还没开口，赵嵩却已经替他给出了答案。
“你得给他一个机会，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赵嵩端详着桌上的房区地图，头也不抬地跟屠森说道，“而且我也有点好奇……我想知道小陈到底能不能办成这事……如果真办成了咱们分局就算在国内露脸了。”
“脸重要命重要？”屠森反问道。
“小陈不是小孩子，他已经成年了，而且还当了好几年的高级临时工，他遇见过的麻烦不比你想象的少，你应该相信他。”赵嵩笑道，看着并没有那么紧张，似乎对陈闲的信心非常足，“就算搞不定他也一定有办法退出来，再说了……在霍胖子他们侦破部里，小陈可是实实在在的神话。”
听见赵嵩这么说，在座的人也忍不住暗自点头，“食异者”这个代号在守秘局内部可不是一般的响亮，虽然他的身份等级只是高级临时工，但在内部大多数人眼里，他并不比那些特级员工差。
守秘局的特级员工虽然厉害，但路走多了也有栽跟头的时候，从业那么多年也多少有过一些败绩，也被某些任务压得抬不起头过，可是陈闲呢？
他从来没失败过。
“一个百战百胜的高级员工，晋升为特级员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赵嵩说着，比在座的许多人都想得长远，跟霍胖子几乎想到了一块去，“这次的案子是机遇也是挑战，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把握住这次机会一战成名了。”
宋决明叼着烟笑了一声，颓废感十足的脸上隐约闪过了一丝期待，之前那种沉重阴郁的表情也少了几分。
“如果他能搞定这次的案子……能帮我们科室的那些同志报仇雪恨……我一定要谢谢他……”宋决明喃喃道，“但只怕这次的案子有点难啊。”
说着，宋决明瞟了霍胖子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局长，你屁股下面长钉子了？扭来扭去的干什么呢？”
“卧槽！好像出事了！”
霍胖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一双牛眼瞪得很大，臃肿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他正着急忙慌的四处寻找着什么。
“出事了？”屠森急忙起身，紧张地问，“你找什么呢？”
“你们看见小陈他对象了吗？就那个看着傻乎乎的小姑娘！刚才她还拿我手机坐在那边看动画片呢……”霍胖子满头大汗地问道，“你们谁看见她去哪儿了？”
赵嵩转过脸往帐篷的角落看了看，表情也很是疑惑：“我刚才还看见她在这儿坐着呢，她出去了？”
“出去了啊。”宋决明冷不丁地开口，似乎理解不了霍胖子为什么这么紧张，挠了挠满是胡茬的下巴，“咱们这里的烟这么大，她出去透透风很正常吧？”
“正常个屁！”霍胖子没好气地骂道，“那小姑娘脑子不好使，我就怕她偷偷摸摸地跑去找陈闲……你们别他娘的坐着了，快出去帮帮找找！”
“你不是看见她出去了吗？”赵嵩看着宋决明，问道，“她出去前跟你说什么没？”
宋决明皱着眉头，满脸的回忆之色，边回忆边说道：“出去之前她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把霍局长包里的十几袋零食全给顺走了。”
霍胖子：“……”
“哦对了，你打开过的零食她可没拿，拿的都是没开封的，连部门里发的压缩饼干也没给你留下，顺得那叫一个干净。”
霍胖子：“……”
宋决明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什么问的吗？”
霍胖子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问的，然后转过身拍了拍屠森的肩膀。
“你揍他吧，我不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