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治好洛,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她的操作看着是多么简陋,洛的心脏开始喷血,原来她不小心划破了大血管,再也拯救不了。
心脏血液喷发力量尤其惊人,这些血一下子把李璇玑整个头湿透了,她就在一滩鲜血中,尤其狼狈。
洛知道李璇玑失败了,她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样子,“王,没关系,我本来就要死了。”
李璇玑瘫坐在哪里,“洛,对不起,我失败了。”
“没关系的,王,你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洛慢慢闭上了眼。
李璇玑把洛抱住,止不住的泪水,“洛,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洛再也没有回答她了,她一直都以为再也见不到洛了,直到她在与六翅飞蜈战斗时,洛又出现了。
那是洛最后一缕执念,寄托在落羽剑上,当她最后一次出现,她就不能继续守护李璇玑了,永永远远消失了。
“答案,是什么?洛,我真的找不到。”
当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李璇玑心乱了。可是这一次,她必须做出选择,是去拯救,也许生,也许又手术失败虚自空直接死去。或者不管他,让他慢慢等死。
阴阳仙草根系交织在一起,有一根草滕联系在两者中央把它们联系在一起,这是朝暮不分离,李璇玑看了这两株仙草很久,终于下了决定。
“赵简,一会我让你递给我什么东西,你就立马给我。”
“是。”李璇玑给赵简只介绍了一次这些工具,他已经记住了。
李璇玑回忆起做了无数次的心脏手术,每当部落里的男人们打猎回来,她都会要走猎物心脏。
元辉问过她要做什么,她说:“解剖。”
“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动刀,太血腥了。”
李璇玑眸子冷漠,“我不是那些普通女子,给还是不给。”
“给。”元辉还是给了,对于部落里这些年轻男人,他们见过许多女子,而李璇玑这样的女人他们从未见过。
执着,冷静,甚至残忍。
她可以旁若无人,挥舞小刀,一片片削掉肉膜,可以筋肉分离,她无视这种生命的神秘,直接了当去观察它们。
虚自空喜欢她,白浩喜欢她,王铁柱喜欢她,甚至元辉也喜欢她。
李璇玑不喜欢这些,她不在乎爱情,她只想要回到过去。可是现在,当虚自空为了她,为了给自己寻觅一种种药草,这次伤的这么严重,怎么不让人伤怀。
“对不起,我终究对不起你。”李璇玑心里念叨着。
李璇玑虽然感到这个伤口很是棘手,却没有像从前一样手足无措,面对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它。
虚自空心脏处,挤压的很严重,李璇玑用手捧起它,不断变化手的力度,模拟心脏原来跳动程度,用来保持一个心脏活性。
它仿佛还在跳动,在赵简看来,这对李璇玑接下来操作更加困难了,她只有一只手做手术了。
李璇玑看向赵简,“帮我。”
赵简很是意外,可是他没有拒绝,李璇玑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让什么也不懂的赵简上手。
李璇玑身上有羽毛飘落,然后重组成一根根极小丝线,然后在李璇玑精神控制下,落在心脏处。
“沿着线末端切开,深度要一厘米,不能出一点差错,”当赵简轻轻划过时,李璇玑瞬间沿着他切开的口子,用一把尖锐的手术刀剜去已经失活的心脏碎肉。
当赵简沿着丝线操作完毕,李璇玑紧跟其后,仅仅用右手就把操作完成。她的左手一直保持有规律颤动,让这颗心脏不至于失活。
“继续。”刚才只是修复了最大的裂痕,李璇玑拿出针线,把刚才切开的口子给缝合。又瞄准那些稍微小些的伤口,当手术一半时,她的手突然痉挛,原来已经做了手术六个小时了。她急忙收手,才没有出现差错。
“璇玑姐姐,你太累了,你的手。”
“没关系,再拖下去,你虚叔叔撑不住的。”
赵简却很担心,问:“你的手还能操作吗?”
“没关系,”李璇玑操纵羽毛丝线,那些丝线对准了手上几个位置,她说:“用金针刺进去,全部没入其中。”
赵简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正要问这是什么,李璇玑呵斥一声,“你想他死吗?”
九根金针稳稳的全部扎入肉中,从胳膊一直延伸到手腕,当赵简做完后,李璇玑的手居然停止了痉挛。
然后九根金针让李璇玑从肉里逼出,“我好了,我们继续。”
又是四个小时过去,李璇玑手很稳,稳到不像李璇玑的手。剩下的一半,她完成的更快,到这里后李璇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松开虚自空的心脏,然后缝合胸腔的刀口,到这里虚自空的危机基本解除了。除了那些断骨,要是这些骨头不长出,他醒来也会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
赵简突然想到了李璇玑曾让自己断骨重生,可是却不知道她如何做到的,这次他看到了,李璇玑开始落泪,与之前不同,她并没有吞服任何药草。
两滴泪水,一滴滴在心脏处,一滴滴在后背。
“好强大的生命气息。”赵简感叹,他看到这些处理好的断骨再次生出新的骨头,新肉也开始冒出肉芽。
至于李璇玑为何不直接用她的泪水救虚自空,这是因为那些骨头不处理,新长出的骨头就像没有修整的树木,会野蛮生长,不会按照以前样子生长。
而心脏那些烂肉再次得到生命之泪,会再次生长,可是活性却与完好的部位长出的新肉还是不同的,这就会产生冲突,出现排斥现象。
虚自空再也不是之前那副脸色苍白模样,逐渐变得红润。
李璇玑又看了一眼阴阳造化仙草,告诉赵简,等他醒来后给他吃些清淡的东西,然后推开暗门,让他们不要去打扰她。
赵简还想问李璇玑手怎么样了,李璇玑就走了。
她走了很久,终于坚持不住了,倒在地上沉睡睡去。
她的脆弱,她的不堪,不要任何人看见。
梦里。
“她们会回来吗?”
“会。”李璇玑面前一团迷雾,一个声音就在里面传出。这里除了这个人会回答她,还能隐隐听到锁链晃动的声音。
“那就好。”李璇玑终于笑了。
她在梦里,说:“我做梦都想着你们回来,你们要是回来,那是该有多好啊!就算我永远消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