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珍香总算知道晶子的心结所在了,她安慰道:“错的不是你,是战争。”差点顺嘴说成“世界”。
“嗯。”晶子认真点头。
“无限列车”上发生的一切最终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列车平稳而快速地跑完了全线,今后也会继续跑下去,直到被人们废弃的那一天。
受下弦之壹蛊惑驱使的人类仆役全部都保持了沉默。
这些人中,有人因为失去最后做美梦的指望而自杀了;有人因为被噩梦摧残,留下了严重的jīng神创伤;有人因此醒悟,意识到不管自己再怎么悲惨绝望,日子还是得靠自己过下去。
总之,人各有命。
最终,对大部分普通民众来说,只是多出这么一个笑谈:曾有一位神秘的催眠高手在“无限列车”炫技,令所有乘客都同时入眠,不少人因此坐过了站。
深藏功与名的三个人下车之后,没走太远就抵达了炼狱家。
珍香撤掉对眼睛的伪装,重新披上当主专用羽织,轻轻叩开了门扉。
炼狱槙寿郎胡子拉碴的颓废脸从门内探出。
珍香端起笑容:“我是产屋敷箴乡,早先已令鎹鸦通知今日造访的事情,打扰您了,槙寿郎。”
就算面对已经宣布退役的老一辈,作为晚辈还是要坚持亲切地喊名字,这大概就是珍香独有的倔qiáng。
炼狱槙寿郎瞪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指望凭借眼神就能令鬼杀队的新当主主动退却。
这当然是白指望了。珍香四平八稳地束手而立,任由对方看。
就这么无声僵持十几秒后,槙寿郎让开了门。
“进来吧。”大概是长期饮酒造成的,他的声音沙哑又有气无力。
他和儿子杏寿郎长得像极了,却全无杏寿郎的热情如火,反而横眉冷对,把不欢迎的态度明明白白摆在脸上。
珍香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是鬼杀队当主,有身份有地位,炼狱槙能直接把她关在外面。
[不过这个态度才好,九柱一直不齐,还真怕有退役的柱想回来补位。]
珍香与系统嘀嘀咕咕着,淡定地走入宅中坐下,接过炼狱家的次子千寿郎端来的茶水:“谢谢。”
千寿郎是个腼腆的男孩,很不适应接待大人物,慌慌张张地摆手说:“请别这么客气,家里只有这些陈茶了,喝不惯的话——”
“喝不惯的话就请回吧。”槙寿郎没好气地打断了儿子的话,“产屋敷大人来我家里所为何事啊?”
珍香微笑着忽略了槙寿郎的yīn阳怪气,招呼晶子、久作、千寿郎都一起坐下,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然后才说道:“其实今日登门拜访有两件事。其一,是要代父亲传达对槙寿郎关切的心情——”
槙寿郎“嗤”了一声,眼睛望着别处,好像对什么特别嘲讽似的,举起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大口。
“——其二,则是想要就一个问题当面问问槙寿郎的态度。”珍香对槙寿郎的无礼表现不以为意,“您是否支持我将杏寿郎赶回您家中呢?”
“噗——!咳咳咳!”
槙寿郎喷出去大半口酒,喷了儿子千寿郎一脸,接着猛烈咳嗽起来,显然是把酒呛进气管里去了。
第81章
千寿郎顾不上自己被喷了一身酒,赶忙挥动细小的胳膊,努力帮父亲拍打后背,将呛进气管的酒都咳了出来。
然后千寿郎才慌慌张张告了声罪,退下去换衣服了。
珍香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个小插曲似的,淡定自若地轻呷茶水,眉眼平和,尽显大佬风范。
平复呼吸后,炼狱槙寿郎的气势微妙改变了,如果说他之前是恨不得珍香赶紧滚蛋,那现在他就拿出了应付人的基本耐心,把酒壶也丢开到一边。
“杏寿郎那小子闯祸了?还是出事了?”
“都没有。”珍香摇头,“他担任炎柱以来一直都表现很好。”
槙寿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表情顿时就不屑起来:“一直很好?呵,一事无成还差不多,因为他太没用了,所以您想把他撵走,对吗?”
珍香觉得这时候点点头也不错,不过为了自己的人设,她很果断地否定了:“并非如此。”
这个回答明显没让槙寿郎满意,他就只想听到产屋敷箴乡贬低他儿子的话语而已,所以当即就要再说什么。
但这次珍香赶在了前面发言,且一开口就很辛辣:“恕我直言,虽然家父叮嘱我要努力开导槙寿郎,但我却觉得并无必要。因为杏寿郎明显具备了远超其父辈的才能,是真正称职的炎柱,也是目前唯一的炎柱,更是唯一得到了我个人认可的炎柱。”
这话跟直接往前任炎柱脸上甩巴掌也差不多了,更别提珍香这么说话时还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