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笑着笑着,眼泪也没有半分征兆地落了下来。
这老天爷可真是厌恶到她,恨不得她致死的地步。
同时,正在阳城关的林拂衣不知为何心口一痛,就连握在手上的青玉薄胎瓷杯都滚落在地,眼神茫然地望向某一处,久久不曾语。
“喜见,可是身体不舒服?”正同人对弈中的阳城关城主——阳炎担忧出声,更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蜜色竹纹帕子递过去。
“无碍。”
唇瓣微抿的林拂衣并未接过他的帕子,反倒是脸上的凝重之色在不断凝聚,仿佛在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有他在意之人发生了什么意外一样。
“若是喜见今日身体不佳,不如先请大夫过来看看,免得以防万一。”阳炎原先想说‘不若我明日再来拜访’时,在脱口而出时硬生生转变成了另一句。
“在下谢过城主的好意,不过就是些许小毛病,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怎么能是小毛病,这最怕的是小毛病没有及早发现,到时候变成了大毛病,哪怕喜见这是小毛病也得尽早寻了大夫过来看看。”
“多谢城主关心,不过今日林某有些不舒服,这未下完的棋局怕是得要下回再约了,还望城主见谅。”
微蹙着眉头的林拂衣避开了男人欲伸过来的手,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带着疏离的冷漠,掩藏在宽大竹纹袖袍下的手却是无意识的紧握成拳。
这话俨然是下了逐客令,即使阳炎在怎么不想走,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了美人生气。
“好,既然喜见今日身体不佳,这棋来日在下未尝不可,只是喜见莫要忌讳避医才是。”阳炎看了眼这下到一半的棋局,眼神中晦暗莫名。
“在下会的,多谢城主关心。”等人走后,林拂衣方才将刚才掉落在地,已然四分五裂的茶盏碎片拾起。
却不曾想,无意中被那锋利的碎瓷片给割伤了手,连带着人也在此刻间陷入了深思。
那么,到底是谁出了事?而他的那颗心又为何也变得开始不安起来?
此时的沙漠中,先前同样赶往阳城关而去的莲香正遇到了不久之前,才刚被龙卷风给袭击后的一支商队,原先他本不欲停下脚步,可当他经过其中一位神色灰败,瞳孔空洞如木偶的少年身侧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沙漠中的天总是瞬息万变,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十里的天,可是下一秒便会狂风大作,chuī起了那一阵又一阵足矣将人给卷上半空的沙尘bào。
沙漠中,一支商队正缓慢地往他们所要去的目的地前行着,许是天气过于炎热,导致那骆驼都慢下了几分脚步。
也不知这沙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天气,这已然十一月的白日还热得能令人缺水中暑,偏生这夜晚则是到了哈气成雾的地步。
骑马行在最前头的高大男人不时和身旁的青年说着话,视线更时不时的望向队伍中的最后一辆马车上,眼中神情复杂万千。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她会被风刮到那里去的,就连计算的时间都分毫不差。”
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显然是极为好奇,同时他更想要知道的是,为何对方每一次都能算无策遗。
“只要有心总归会知道。”身穿白色斗篷,脸覆面具的青年俨然将自己给裹得密不透风,生怕会被沙漠毒辣的日头给晒伤到那白|嫩的皮肤一样。
“可我哪怕是有心也猜不出半分,更何况,我可没有你们神机阁那看天看云便能算出天下瞬息万变的本领来,反倒是你离开大都那么久了,就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说完,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的凝视着远方,好像是要透过远方,怀念着某人般。
“问题皆出在人身上,只要解决了问题的源头,又何来的问题。”
“话虽如此,可对于那孩子来说,未免有些过于残忍,虽说这一切都是她应还的债。”男人不知自己为何会来那么一句,同时也安静得不再多言。
毕竟有些事,哪怕是他说出了口,亦不见得会改变半分,唯一能改变的,说不定是他那越发糟糕的坏心情。
赶路的路途总是无趣居多,特别还是在这种一望过去便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久了,也不知会bī疯了多少人。
晚上露营扎寨的时候,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好奇的说着八卦。
“诶,你们说这马车里住的是谁啊?怎么那么久都还没醒来,要不是我探她鼻子还有气,我都以为她死了。”其中一个模样生得艳丽,身型高挑的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嗑着手上的五香瓜子。
“我怎么知道,不过那俩位大人不过就是将这人救了回来,又随便扔在马车里自生自灭,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也紧接着出声,同时脸上不知露出该羡还是该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