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未上早朝,而随意着了件玄色龙纹衣袍的时钦看着那离去之人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是?”
“回陛下的话,那是太子殿下。”伺候在侧的李公公连忙搭话。
一个当爹的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也不知要说一句唏嘘,还是得该要叹一口气。
“许久未见,想不到雪客都长那么大了。”特别是那眉眼,像极了他当初的一位故人。
“陛下说得极是,这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连带着几位殿下年龄渐大,也是到了该娶妻之时。”
“朕想来之前许久未见雪客,趁着明日有空正好去瞧瞧她,加上朕也有一段时日未曾见皇后了。”
双手复后的时钦眺望着远处,不知是想要透过这夜色,看向什么。
时葑回去时,并不知在她走后,那里头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迫切的想要去洗澡,洗去这一身的恶心污秽与那腐烂发臭之味。
先前被那人给无意碰到的地方,更是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偏生在她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后,独自沐浴时,总会有那么个不怕死之人闯了进来。
紧闭的huáng梨木雕花门‘叽呀’一声推开,随后再一次合上。
新换了身水绯色半臂襦裙,随意绾了个随云鬓的莲香,正端着上放一白玉莲花小盅的乌木雕花托盘,朝那白雾朦胧的汉白玉池中走来,微醺的脸蛋似跟饮了酒般。
“殿下怎的一回来便沐浴,害得奴还以为殿下出了什么事呢。”
“反倒是殿下沐浴便沐浴,怎的还派人将奴给拦在了外头,若是被有心之人给瞧见了,难保不会认为殿下与奴之间置了气,好让其他人趁虚而入。”
莲香将手中托盘放在一处,人本欲想要下水的,可临到末尾却改了主意。
有时候这静观美人出水芙蓉,也不失为一件雅兴之事。
时葑早在人进来时,便先一步闭上了眼,有时候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无需做什么,只需闭上眼便可,甭管他说了什么,皆是充耳不闻。
“殿下不说话,可还是在恼奴先前咬得力度过重了,还是说殿下就真的那么厌恶奴,现连多看奴一眼都吝啬,还是说外面的那个男人就真的那么好,好到值得殿下哪怕是bào露身份也要同那男人厮混不曾。”
莲香见他从进来后已经说了那么一串话,这人还充傻装愣时,不禁连他也带上了几分恼意。
原先他不打算下水的念头已然打破,更多的是带着几分怒不可遏的直接扳过了她的脸,使得与他直面相视。
桎梏在手中的那下巴细而尖,许是因着连日的忧愁所致,使得她本就小的脸,此刻更是小得可怜,唯那双眼中的厌恶是不曾减少半分。
“莲香难不成忘了你的身份吗。”
唇角轻扯,露出一抹讽笑的时葑见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反倒是自己先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可是只要她一退,那人便跟了上来,这一退一跟的,加上这汉白玉池不过就那么大点地,她又能躲到哪儿去。
眼见着已退无可退的时葑正微蹙着眉,见着这不知何时褪了外衫,只着了条纯白亵裤的男人时,内心警铃大响。
“你想做什么。”话里有厌有恶。
“奴并未想做什么,奴不过就是想要帮殿下沐浴更衣罢了,何况奴作为殿下的枕边人,于情于理都得要伺候殿下的才对。”
眼眸含笑的莲香,嘴上虽说得好听,可那双手就跟一条湿溜溜的冰冷生物缠了上去。
“出去,孤不需要你的伺候,还不滚出去。”双眸冷视的时葑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正欲往岸上走去时。
却不曾想,那紧闭的huáng梨木雕花门再一次被推开。
进来后的那人在走到那扇红梅绣chūn日之锦屏风后便停了下来,距离虽远,加上又是隔着那么一道屏风。
可时葑仍是见到了那修长的身姿,如冬日雪地里那一株傲然而立的青竹,自有一身傲骨,更吓得她整个人往水下沉了沉,生怕会被对方看出不妥。
“你是何人,本殿下之前不是说过,孤沐浴之时,不喜任何人前来打扰。”
“奴是皇后娘娘那边派来的,说是特意来伺候殿下的青竹。”身着鹅huáng色襦裙,梳着飞仙鬓,额间点花钿的貌美少女,谁曾想,一开口便是带着几分沙哑的少年音。
“皇后娘娘在奴来之前还说了,要让奴和莲香姐姐二人好生伺候殿下,免得殿下被外头不长眼的野花野草给勾走了魂。”那位自称青竹的少年随着话落,人便从那屏风后走出。
同时,离了那扇红梅绣chūn日之锦屏风后的少年也显出人前,本才称得上清秀的容貌在这朦胧的氤氲之池中,却晕染上了几分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