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单手撑腮,看着程子良:“你到底是觉得我不错,还是用我当幌子,真正看上的是他啊?”
程子良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梅若雪。
梅若雪反而笑了:“倒也是,民风开化的很呐,不然天香楼的小倌哪里来的营生呢。”
“你快闭嘴。”程子良觉得自己快被梅若雪气死了。
梅若雪起身:“我去熬药,对了,你别着急走,药做好了你带走。”
程子良不想说话,梅若雪也没工夫陪着他,到后面开始熬药,这次她不想捉弄程子良了,所以药丸是正常大小。
熬药、合药的时候,梅若雪一直在想着桃源里的布局,想到最后一次去那里面正在建屋,原本的屋子都平了,隐隐的感觉苏易安似乎也想让自己在那边儿生活。
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个苏易安,而引起来一场战争?
梅若雪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英王几次三番上书朝廷要彻查镇国将军失踪的事情,那苏家呢?苏易安的父亲就不担心?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英王借题发挥,苏家明哲保身,这样想比较合理,毕竟苏易安的亲人才是最应该担心他的。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最终梅若雪决定听龙四海的建议,除了那房子继续建之外,所有的作坊都放进桃源中。
做药的过程并不快,所以梅若雪交代香草让她去厨房交代一声,程子良是客人,该有的招待是要有的。
彩云很忙,尽管不用准备那些工匠的饭菜,可龙四海和老疙瘩是家里常客,每一餐都马虎不得。
原本梅若雪还觉得这宅子小,但所有的作坊都挪到桃源的话,宅子就空下来了,种植蔬菜养殖鸡鸭,又被提上了日程。
隐居虽然不错,可人到底是群居动物,在没有发生大的灾害之前,必然是要住在这边的。
而且人又不能总忧虑那些事情,远虑可以,想多了就是杞人忧天了。
陈氏对程子良没有以前热情了,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梅若雪和平安已经定心,程子良就真的成了一个求医的人,不同之处是这人和梅若雪合伙做了买卖。
程子良可没闲着,转悠看了一圈就发现问题了,没有平安的影子到在其次,主要是梅若雪的家里怎么突然折腾出来这么多动静?
有心问问,又觉得唐突,只想着回去再查查。
陈氏见程子良没有走的意思,梅若雪又让香草传话加菜,心里就不舒坦了,想了想从屋里走出来,叫了香草到近前,低声吩咐:“姑爷那边儿的屋子得收拾一下,过几日回来得摆两桌庆祝庆祝才应景儿的,我见山脚下有兰花草不错,你得空就帮我带回来两棵。”
香草不疑有他,立刻笑吟吟的应了一声:“夫人,奴婢知道了,姑爷那屋摆兰花草不如文竹,得空我去踅摸来。”
“去吧。”陈氏说完就进屋去了。
程子良呆立当场,陈氏的话简直像是兜头一盆冷水似的,把程子良浇个透心凉。
竟然订婚了吗?梅若雪真要招赘平安?
心乱如麻的程子良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去倒座找梅若雪去了,隔着窗子问:“你真就甘心嫁给他?”
梅若雪抬眸看了一眼程子良:“这有什么不妥吗?”
心里却狐疑程子良怎么知道的,她倒不是想瞒着程子良,主要是平安的身份太敏感了,程子良又好几次试探过,潜意识里梅若雪很提防程子良的。
程子良脸色涨红:“我哪里不好?为何偏偏是他?就算是我入赘到梅家也可以,并且我定不会让你吃苦受累,梅若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程子良哪里不好?”
“你身体不好。”梅若雪说的轻飘飘的。
程子良气急了,厉声:“这不是让你治着吗?你把我治好了不就行了?”
梅若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没忍住噗嗤就笑了。
这下,程子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转身就要走。
梅若雪站起身来:“程子良,药不吃了吗?”
“我又没说走。”程子良心里叹了口气,停了脚步转过头:“梅若雪,你要考虑清楚,放着少夫人的日子不过?”
“你怎么知道她嫁给我就不是少夫人的日子?”苏易安缓步从后门进来,凉凉的看了眼程子良。
程子良感觉和见了仇人差不多,也不说话,直接就上去动手了。
梅若雪扶额,这两个人简直是冤家,等等!
跑出来,梅若雪厉声:“程子良!我看你动他一手指头的!”
苏易安眼角余光看到梅若雪冲住来,往后挪了半步卸掉了程子良这一拳的大部分力道,硬是接了一下,并且捂着胸口一张嘴吐出血来。
程子良都傻了,梅若雪嗖一下跑过来扶着苏易安,恶狠狠的看了眼程子良。
“他躲了。”程子良觉得自己简直委屈成球。
梅若雪没理他,扶着苏易安到旁边坐下,关切的问了句:“你怎么回事啊?躲都躲不开了吗?是不是还没好?”
苏易安用手指擦了嘴角的血迹,摇头:“没事,不要担心。”
“说什么废话!”梅若雪拉过来平安的手腕给诊脉,诊了半天就泄气了,平安的脉象她看不透的,转过头见没人跟来,问了句:“段绪呢?”
“不肯出来,在里面种人参呢。”苏易安看梅若雪腰间的玉佩,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又十分体贴的说:“药还没做好,赶紧去吧。”
梅若雪这才想起来锅里还熬着蜂蜜,蹭蹭跑进屋里去,路过程子良直接把他当成空气。
程子良来到苏易安近前,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阴险小人!”
“你就君子了?”苏易安撩起眼皮看程子良:“我未婚妻好心给你治病,你却想让她背负骂名,居心何在啊?”
“我……。”程子良顿时哑口无言了。
苏易安皱眉:“若还不死心,这院子你就不用再来了。”
“凭什么?我是病人,梅若雪得给我看病!”程子良磨牙。
苏易安轻笑出声:“她不给你看,不也寻常的很?”
到这里,程子良觉得自己和不要脸的小人无话可说,只是心里依旧是难受的很。
苏易安起身进了倒座,动手帮忙,两个人偶尔低声交谈,外面的程子良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索性去了前院,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一走了之,因为药?那简直就笑话一样,随便派一个人过来都可以取药的,何须自己亲自来?
原本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却没想到输给了一个乞儿出身的平安,程子良是真难受。
晚饭时分,因为陈氏听说姑爷回来了,高兴的亲自下厨做了不少糕点,又张罗着让彩云做多一些螃蟹和龙虾,还嘀嘀咕咕说中秋节姑爷都没吃到,要不是因为若晴不在家,那冰皮月饼也要做出来几块给姑爷尝尝的。
被疼爱的苏易安丝毫不知道,程子良却被这一幕幕给刺激的想要去死了。
他觉得自己天生就犯孤神煞,从来就没有尝过一次这样被人疼爱的滋味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最近瞎忙,他就不信能输给平安,要是自己成了梅家的姑爷,那这份亲人之间的疼惜就是属于自己的!
后面倒座里,苏易安慢条斯理的说:“鹰嘴崖里的人参田,带你去看看,前几日我出去查了点儿事,所以和你错过了,这是赔礼的。”
梅若雪忙着合药,听到这话偏头看了眼,就见苏易安手里托着一个不小的匣子。
苏易安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指甲大小的珍珠,慢慢一盒。
“你可真大方。”梅若雪收了目光继续合药。
苏易安勾了勾唇角:“那双鹿皮靴上要点缀,我还给你做了一双兔毛靴子,这点儿还不够,余下的都在鹰嘴崖那边儿呢。”
梅若雪心里直嘀咕,这人该不是想把那里当老窝了吧?难道真的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