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回来的时候还在想虞家的态度,当然不仅仅是虞新竹和虞家老夫人,还有周氏和虞城,作为虞新竹的父母,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
进门见苏易安在灯下看书,脱掉了外罩披风过来坐在旁边。
苏易安习惯性的弯腰把她的鞋子脱掉,放在了怀里给暖着:“虞家沉不住气了吗?”
“你倒是聪明。”梅若雪捧着热茶:“我看倒不是虞家沉不住气了,反倒是虞新竹可能话本子看多了。”
苏易安撩起眼皮儿:“怎么?是铁了心要以身相许不成?”
“倒不至于铁了心,可越过了自己的父母找到外祖母头上做主,这事儿怎么都觉得差了点儿啥。”梅若雪小口小口抿着茶,想到虞新竹宁可做妾的态度,只觉得牙疼。
毕竟,泽显当日的话不是玩笑,宁可娶沈家庶女为妻,也不会做出落人口实的事来,如此一说,这婚事反而难在泽显这边了。
苏易安放下了书:“要我说啊,这事儿得让母亲和娘出面才行。”
梅若雪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苏易安把梅若雪捞过来抱在怀里:“你想啊,虞家回盛京日子也不短了,父亲若是能和母亲一起过来走动走动,可能更好一些,再者说到底你是平辈,这有长辈在,凡事都要你去做主,不太合适的。”
“我还不是担心外祖父和外祖母看到了母亲难过嘛。”梅若雪不是没想过让陈玉莲出面,就是陈玉莲也是有这份心思的,可一想到虞瑶,梅若雪总觉得不忍心。
苏易安揉了揉梅若雪肩:“合适不合适,也要试试,若连这都接受不了,又怎么是真心要和陈家成亲家呢?”
“你这人挺坏。”梅若雪偏头看苏易安。
苏易安轻声笑出来:“还不是看着他们总是动不动就折腾我媳妇儿,我心疼嘛,有道是谁的人谁心疼。”
“好啦,就你会油嘴滑舌。”梅若雪决定第二天去找陈玉莲,最好再叫上陈玉暖,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一夜无话,梅若雪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陈玉莲了,陈玉莲一听立刻去叫来了陈玉暖,三个人坐在屋子里商量了好半天后,陈玉莲出门去找苏怀瑾。
“你想去虞家吗?”苏怀瑾问陈玉莲,在他心里,若是让眼前人不舒服的事情,宁可自己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也是不会强求的。
陈玉莲笑着点头:“愿意去。”
“只怕是委屈了你。”苏怀瑾颇有些为难的说:“再者,我若登门,得赔罪为先,莫不如我一个人先去如何?”
陈玉莲知道苏怀瑾的心思,柔声说道:“夫君不可多虑,为妻也是有私心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泽显选一门亲事,我们倒是都看中了虞家的新竹姑娘,今儿若雪过来说了虞家的事情……。”
听陈玉莲说虞家姑娘们遇险,泽显又救了虞新竹,到虞家老夫人的态度,苏怀瑾沉吟良久,才说:“那明日一早,咱们备下礼物走一趟,在这之前还是叫泽显过来说明白才好,婚事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成,那为妻去和妹妹商量了。”陈玉莲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早知道夫君是想要过去赔罪的,所以礼物早就准备下了,灯下我让如意送过来礼单,若是不妥帖的地方夫君再和为妻说。”
苏怀瑾看着陈玉莲的背影,勾起唇角笑了笑。
泽显原本还想着去麒麟山,结果被人叫来了这边,一进门看到梅若雪也在,就觉得头疼了。
刚落座,陈玉莲便问道:“泽显,你见过虞家的新竹姑娘,觉得如何?”
觉得如何?
泽显垂眸:“姑母,新竹姑娘很好。”
“若让皇后赐婚呢?”陈玉莲觉得梅若雪这个办法是最好的,皇后赐婚太高了新竹正妻的位子,再赐婚个庶女做妾的话,抬起来的就是泽显的身份,最重要的是皇后赐婚一妻一妾,只要两个人和睦相处,哪怕后来还有妾室进门来也得乖乖的,不然想活都没门的。
泽显看向梅若雪,见梅若雪笑眯眯的样子,叹了口气:“长姐这是铁了心要泽显成家了。”
陈玉暖一听这话,不开心了,问:“难不成你还想出家不成?”
“不不不,小姑母放心吧,泽显不出家,若真是皇后赐婚,那也是荣耀,再者以后真要是妻妾不和,就去找皇后评理,也省的我一个人操心了。”泽显立刻说。
这话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陈玉莲满意泽显的态度,说:“若要成亲了,陈家的铺子、庄子、还有嫁妆等等,我们都来张罗,你也别想着跟着你长姐她们出去了,就好好的在盛京里过日子。”
“长姐答应我了。”泽显可不干了。
梅若雪眼珠儿一转:“泽显,若是让你带着妻儿住在岛上,可愿意?”
泽显狐疑的看着梅若雪,梅若雪立刻说:“还有苏家军一些家眷,更有一些工匠手艺人,这些得空我和你细说。”
要说聪明,泽显可是真聪明,梅若雪说了这么几句话,他就明白了,笑着点头:“好,反正我也无心仕途,若真是能独善其身,倒可以多生一些娃娃,让咱们陈家也兴旺起来呢。”
就陈家兴旺这一条,就把陈玉莲姐妹俩的嘴堵得死死的了。
哪怕是一万个不愿意让泽显住在什么到岛屿之上,可一想到陈家稀薄的人丁,都要有所取舍,只能让步了。
这边商量妥当,梅若雪就安安稳稳回家去了,如苏易安所说,这件事有陈玉莲出面,自己到时候只需要去皇后那面请旨就好了。
这边,陈玉莲准备好了礼物,第二天一大早便陪着苏怀瑾来到了虞家门前。
刚下了马车,苏怀瑾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小婿苏怀瑾来给老人家赔罪了。”
陈玉莲陪着苏怀瑾跪在了后面。
门口的家丁一溜烟儿的跑进去报信儿,正在书房的虞老先生问过之后,让人往后宅通禀,这边吩咐人到前面回话,请陈家大小姐进门来。
后宅得了消息的虞老夫人也不怠慢,亲自带领着几个媳妇儿出门迎接,在大门口把陈玉莲迎接进去了,至于跪在地上的苏怀瑾,虞老夫人没理他,虞老先生明明在前院还不露面,也是态度了。
陈玉莲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挺心疼,可也不能多言语。
至少,虞家人是真的恩怨分明,恨苏怀瑾不假,可对自己算得上礼遇了,哪怕其中是有虞新竹的关系,但虞家人能做到这一步,委实不容易。
入了后宅,媳妇儿们陪着陈玉莲,虞老夫人端坐在上首。
“陈家姑娘这些年受委屈了,虽说虞家并不曾走动,可两个孩子的事情一直都记挂着,也亏着你在府里照应着了。”虞老夫人一开口就是感谢。
陈玉莲垂头:“老夫人过誉了,当年姐姐待我不薄,怎么忍心看着两个孩子受苦,再者我当初还是罪臣之女,是苏将军受父亲托付,才给玉莲一个庇护之所的。”
提起当年的事情,虞老夫人和陈玉莲都明镜儿似的,伤心人遇到伤心人,本就不忍苛责的。
“去准备酒菜,前面应该也都好了。”虞老夫人吩咐下来。
几个媳妇儿起身往外走,虞老夫人出声:“老大媳妇儿留下来。”
周氏心就一沉,停了脚步转身过来,坐在婆婆身旁。
“陈家姑娘,今日来可是受人之托?”虞老夫人开口。
陈玉莲急忙起身福礼:“今日登门主要是认亲来了,再者确实受人之托,儿媳若雪昨日登门提到了娘家侄儿的婚事,这多日之前见过虞家新竹小姐后,我们便心仪的很,不知道虞家可否容许陈家请冰人登门?”
周氏听到这话,猛然抬头,虞老夫人眸光不善的看了眼周氏后,说:“不如陈家姑娘见见我们家新竹如何啊?”
陈玉莲垂眸:“那就多谢老夫人了。”心里却画魂儿了,这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怎么还先让见姑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