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安默了默:“或许会。”
“或许会?”梅若雪偏头:“为什么呢?夺嫡?昏庸?乱臣贼子?还是说有外敌入侵?”
苏易安略有些意外,垂眸看着梅若雪:“程子良和你说的?”
梅若雪摇头:“我问了,他没说什么,所以我问你,因为你和龙爷爷都在暗示我这里可以避祸。”
“人,总要进退有路,别乱想。”苏易安看梅若雪:“抱着你进去?里面有一些我的部下。”
梅若雪立刻跳开:“才不要!”
苏易安笑着站起身,牵着梅若雪的手:“他们的将军夫人的确要略收敛一些。”
梅若雪觉得这男人误会自己了,可是没有解释的理由。
任凭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进了桃源里,两个人进门之后,那断龙石缓缓落下,梅若雪还回头看了眼,自成一方世界也不过如此,可她就不明白了,这里应该是一处山腹之地,为何外面的人就没发现过呢?
桃源之内,梅若雪惊讶于这里的变化是真大,木结构的房屋已经起来了两层高了,不少工匠在里面忙碌着。
“都是你的部下?”梅若雪问。
苏易安扫了一眼:“也有一些工匠,放心,这些人以后就留在这边了。”言外之意并不会因为这些工匠而导致桃源的秘密被公开。
梅若雪哦了一声。
“有管事的,这边的事情你只问管事的就好。”苏易安又补充了一句。
梅若雪就又被那种会分开的感觉困扰了,不怎么愿意说话。
段绪见到梅若雪,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大小姐您来的正好,人参田在那边儿,要不要去看看?”
“好。”梅若雪要走。
苏易安拉着她的手没松开:“等一下再去,不是来找珍珠吗?”
是来找珍珠吗?梅若雪狐疑的看苏易安,苏易安便带着她进了屋。
这里还是当初给治病的房间,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还有淡淡的药香。
除此之外就是旁边放着的一些箱子,苏易安在箱子上面拿下来册子递给梅若雪:“这些是明细,里面的东西你自己登记造册,还有一些会陆续送过来,到时候可以装点房屋用。”
梅若雪狐疑的打开了册子,看了几眼后立刻合起来:“苏易安,你竟然是个贪官?”
“嗯?”苏易安挑眉,转而笑着摸了摸鼻梁:“怎么?不是贪官就没有这些玩意儿?傻丫头,我封地不少,东西自然就丰足一些。”
死不承认自己对古代官员的福利政策不了解,梅若雪坐在床边,苏易安像是从前那般把灯拨亮一些,也坐在旁边两手扶着膝盖,看梅若雪掩饰不住喜色的目光,嘴角就一直翘着。
虽说自己并非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如今遇到了梅若雪才发现原来黄白之物竟还有如此妙处。
梅若雪看过之后,摇头:“这些珍珠成色都太好了,做珍珠粉浪费。”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苏易安问。
梅若雪想了想:“产珍珠的地方肯定有残次品,价格也肯定便宜的很,如果能找到那样的珍珠用来磨粉,放在药墨之中最好不过,再稍微好一些的可以入药。”
苏易安起身到门外,扬声:“骆驰。”
立刻有人过来,恭敬的称呼:“主人。”
“收一些品相差一些的珍珠,送去梅家。”苏易安吩咐下去。
骆驰应声离开。
梅若雪被这总裁既视感晃了神儿,默默的合上了册子,她到底是遇到了个极品金龟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原本坚持着要假结婚,也因为自己没抵抗住苏易安的颜值,变得不再那么坚定了。
退一万步讲,真有一天两个人也要和离的话,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也挺好的,像陈氏这样过日子,有女万事足嘛。
苏易安回来的时候从上面拿下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送到梅若雪手里:“这一套头面要略差一些,送礼还是够的。”
“送谁?”梅若雪可不觉得自己还有送一套头面的交情。
苏易安坐下来:“梅三丫机灵,心机城府也都够用,虽说做大事可能差一些,但在外面给你当掌柜的尚可,她在意自己的长姐,你礼待她长姐,笼络人心是需要的。”
梅若雪默默的打开了匣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所谓的头面,里面是三支发梳,银钗一对儿,步摇一对儿,步摇上点缀了几颗小巧玲珑的翠玉。
做工精致,分寸也拿捏的极好,毕竟梅大丫农户之女,要真带着金银闪耀的反而不合适了。
从此也看出来苏易安是真对自己身边的事情样样都上心的。
合上了匣子,梅若雪抬头笑望着苏易安:“你这安排的妥当,又让我无后顾之忧,明着暗着安插进来不少人手,可谓是布局稳妥,是准备要去户门关?”
苏易安刚要说话,梅若雪摇头:“你也不用事事都瞒着我,去户门关也是应该的,我和你之间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到底以后会怎么样,但既说了婚事,若没有大的变故,自会照办下去的,大不了他日两看生厌的时候,咱们之间一封和离书就能了断的干净,毕竟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苏易安语调缓慢的说:“户门关暂时不回去,但有一些事情查出来了些许端倪,我要出去走一遭,最晚年底就归,春二月婚事办了后,余下再说也不急,至于别的你不要担心,夫妻之间,我不求你贤良淑德,处处都要捆着性儿,随你欢喜就好,我也不会给你添不痛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断也不会进了咱们的宅子,这话你记一辈子,我就说这一回。”
额?
梅若雪严重怀疑这个人偷听了自己和陈氏的话。
苏易安倒也坦诚:“也不必你跟我归京,若我中毒之事查明,自会解甲归田,咱们就在石郎庄里安稳度日就好,再就是陈首辅的冤案,虽说查了多年却也没什么端倪,这件事要徐徐图之。”
“苏易安。”梅若雪打断了苏易安的话:“我并不想报仇。”
“我知。”苏易安明白梅若雪的心思,轻叹一声:“家慈为了我和小妹一生没有子嗣,我就算是把她当成亲母,却也到底差了一层血脉,原本查当年之事就是为了她能宽慰心怀,如今竟发现还有亲人尚在,早晚是要让她们姐妹团聚一场的。”
梅若雪点头赞同。
“可岳母大人身体经不起折腾,这事儿也暂时不急,倒是我这次出门回见家慈一面,不想再隐瞒下去,他日见面还要若雪多番留意,不要再出纰漏才行。”苏易安说到这里,望着梅若雪:“岳母大人的身体还需要继续用药才行,总不能因噎废食,她若想起来,还能想得开,才是幸事。”
梅若雪有些不好意思了,别开脸:“你什么都知道。”
“你一心求安稳,并没有什么错,我和你商量这些事情,也是让你有个准备,别说岳母大人,就是龙帮也不会轻易放弃查当年之事的,只不过年代久远,难以找到有力的证据罢了。”苏易安言简意赅的说了龙帮。
梅若雪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如此说来,还真就躲不掉了。”
“安心就好,纵当今知道陈首辅还有血脉在世,也应该不会再起杀心。”苏易安说。
梅若雪问:“为何?”
“家慈无儿无女,岳母大人则是有女无儿,再赶尽杀绝,他就真的是昏聩之人了。”苏易安伸出手拉着梅若雪的手:“如今,我护着你们,纵他昏聩,也休想伤害你们一分一毫。”
梅若雪暗暗咂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易安处处留后路了,原来这当今皇上是个昏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