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点头:“可。”
梅若雪顿时喜笑颜开了:“好,你有这个决心,那我就一定让你尽快的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放心吧。”
出去洗手的梅若雪还想呢,武帝亲自跑来这一趟就挺不容易了,竟然心态还如此之好,甚至于吃三年药都愿意,这样的病人必须要治好了啊。
可是,等梅若雪洗好了手回来,屋子里哪还有武帝的人影了?满心欢喜的她像是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似的。
有些生气了,叫了沈静怡回去,路上还忍不住腹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沈静怡聪明的没有问一句话,两个人刚进屋没一会儿,沈老夫人和何氏就回来了,两个人则是满脸喜色,陪着一起过来的陈玉暖也是脸色微红,喜气洋洋的。
梅若雪拿出来一个小瓷瓶给了沈静怡:“每天早晚各一粒,吃完了来找我。”
“多谢夫人。”沈静怡道谢,沈家人告辞,梅若雪就拉着陈玉暖问东问西。
果不其然,沈老夫人的意思就是等陈家的事情办理妥当后,再大操大办迎陈玉暖进家门,甚至还商量了该准备什么样的聘礼才合适,这让陈玉暖心里暖融融的,只说全凭老夫人做主,末了还是何氏说了句要请媒人才对劲儿,这才让兴致勃勃商量聘礼的沈老夫人停下来,天色不早就告辞回去准备了。
梅若雪算了算时间,倒也是来得及,最低起码婚事也要等一两个月的样子,陈家沉冤昭雪可能一张圣旨就够了,可要处理完这件事却需要时间,所以婚事不宜操之过急。
娘俩聊着,苏易安就进门了。
“给娘请安。”苏易安对陈玉暖一直都称娘,陈玉暖也都习惯了,受了苏易安的礼,又坐了一小会儿起身离开。
苏易安立刻凑过来,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皱眉:“你怎么又跑去制药了?”
“还不是因为这药好使?”梅若雪往里挪了挪,苏易安就脱了鞋子上炕。
两个人一直都是,见面就黏在一起似的,苏易安摆弄着梅若雪的发丝:“如今你倒是厉害,自己给自己挣了个超一品诰命夫人回来。”
“那是因为我找到了皇上的病根儿,不过真要治好的话,可需要不少时间呢。”梅若雪一脸的高深莫测,小声说:“你信不信,武帝对发妻情深义重。”
“嗯?”苏易安勾唇露出了笑意:“何以见得?因为太子之位给了楚子煜吗?”
“要我说啊,如果不是因为被逼的妻亡子散,未必皇上就能得了天下,许多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梅若雪摆弄着苏易安的手指头:“我问你,你攻打西域国的时候,皇上那会儿没有对你有什么特殊的吩咐吗?”
苏易安想了想摇头:“并无。”
“那你知道皇上的发妻是西域国的公主吗?”梅若雪又问。
苏易安收紧了手圈住梅若雪的小手在掌心中:“略有耳闻,但并不知细情。”
“反正我就和你说吧,皇上如今迟迟不接那些人入宫,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只怕那些心心念念等着入宫为妃嫔的女子啊,最终都会在隆息州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梅若雪颇为感慨的说:“多情人的另一面就是无情乃至绝情,所以说这世上的事情说不出个道理来,要真说道理啊,也是自己认为对的就是道理。”
苏易安手指娴熟的解开了梅若雪领口的扣子,还一本正经的说着话:“为何会有此一说?我妻是看病还是算命啊?”
梅若雪也早就习惯了两夫妻之间的小动作,任凭苏易安不老实,轻声说:“当然是看病,可今日我得了这么大的殊荣,你没想一想是因为什么吗?这可不是妻凭夫贵那么简单,而是因为皇上吃了那些药见效了,而我现在给用的药是治疗情志病的,情志病也分很多种,皇上对自己发妻的情太深,说实在的,我现在都找不到真正的好办法能治好了皇上的情志病。”
梅若雪翻了个身,这样方便苏易安给她宽衣解带:“情志病重在心肝兼胆腑,想要治疗的话,首先就是要调气活血养心神,可要真正让情志病得以痊愈的话,有一种方法最好不过了。”
苏易安想到了当初见到陈玉暖的情景,俯身在梅若雪耳边吹着气,声音都略有些沙哑了:“难道也要给皇上找个沈靖不成?”
梅若雪抿着唇角笑了,回头勾着苏易安的脖子:“可是,那就要劳烦夫君为妾身寻来英王妃的画像了,或许能从这上面入手呢。”
“好。”苏易安抬手一枚铜钱熄了灯,抱着媳妇儿没羞没臊去了,外间桃红绣着花,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到了门口小声吩咐木莲:“去烧热水来。”
“哎。”木莲出去张罗了。
不说这边情意绵绵,单说武帝回到宫中,一个人在御书房内许久不曾出来,站在龙案前,铺开纸张仔细的描画着一幅美人图,待美人图成了后,坐下来闭上眼睛,也是一言不发。
直到贴身大太监在门外请了几次,武帝才睁开眼睛,看了眼桌子上的美人图,收起来放在龙案下面的抽屉里。
武帝身边的大太监叫徐鹤,平日里极少离开武帝身边,是多年来最忠心耿耿之人。
徐鹤进来的时候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热茶:“皇上可要保重龙体,今儿奴才特地打听过了,苏夫人的医术确实了得,程将军的病症都是她医治好的。”
“朕也略有耳闻。”武帝看了眼徐鹤:“老徐啊,你跟在朕的身边多少年了?”
徐鹤端着热茶过来,又拿了药放在小碟子上,听到这话颇有些感慨:“已经三十一年了,要不是皇上您,奴才早就死在了那场大雪里了。”
武帝眯起了眼睛:“是啊,当年朕也不过才十一岁,说起来日子过的是真快啊,她都离开朕快二十年了。”
徐鹤急忙跪下来:“皇上,且不可再如此折磨自己了,这么多年来您心中所想所念,王妃一定也知道的,在老奴看来,王妃是幸福的,也一定希望皇上一切顺遂。”
“可是,朕终究是负了她。”武帝拿起药丸送进嘴里:“再者,老徐啊,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轮回转世的说法?”
“皇上,轮回转世奴才是真不知道,不过佛家讲六道轮回,道家讲五道轮回,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都讲究人的三魂七魄,再者世上奇人异事也多得很,虽说都是道听途说,可也无风不起浪的。”徐鹤挽起袖子给武帝揉捏肩颈穴位,又说:“就连这治病也是,讲究的是阴阳调和,奴才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阴阳调和百病不生,阴阳不和,百病丛生的道理。”
武帝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慢慢的竟与另外一个人重合了。
“老徐啊,宫里那位想要把福安公主塞到哪里去?”武帝问。
徐鹤都忍不住皱眉了,但到底是身份摆在这里,容不得他置喙,只能有一说一,所以说:“福安公主是属意并肩王的,但这事儿难成,太后属意的是程将军,这事儿也是没什么闹腾的,第三个人选只怕会盯上了沈靖沈丞相了。”
武帝冷笑出声:“倒是真看得准,朕有意培养的几个人,都被盯着。”
“这事儿啊,老奴看还真是怕有变数,沈丞相这也算是平步青云了,沈家人自是欢喜的很,如果太后要下旨赐婚的话,沈家是没办法拒绝了。”徐鹤说的是事实。
武帝抬起手,徐鹤便退后两步。
“沈靖一直属意的是陈家二小姐陈玉暖,两个人早就在桃源大婚过,成了夫妻了。”武帝起身倒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徐鹤跟上来:“皇上啊,这事儿原本也不用您费心,只是咱们后位悬着,无人帮扶皇上,老奴觉得太后真动了这心思的话,只怕陈家二小姐只能做妾,最多是个平妻,福安公主才会是正妻的。”
武帝回头看徐鹤:“依你看来,这福安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