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嬷嬷心里狐疑,但可不敢表现出来,见识过王妃的雷霆手段,也见识过了王爷是如何护着王妃的,赵嬷嬷是一点儿不敢怠慢。
“王妃娘娘,之前的规矩是逢五、十早朝,今儿刚好是腊月十五,所以有早朝。”赵嬷嬷尽量说的细致一点儿,就怕里面那位听不懂。
梅若雪还真就把上朝联想到了某些地方的农村逢大集去了,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了。
赵嬷嬷就一哆嗦,立刻又说:“这朝会的时候啊,有资格上朝的官员都要在午门城楼前排好队的,等城楼上的鼓敲响了后,文官东面西上·,武官西面东上殿,等到了金水桥前还有负责纠察的御史官员点名哩。”
梅若雪越想越觉得是赶大集,兴趣就上来了:“那他们点名之后呢?”
“上朝了啊,奴婢余下的可就不知道了。”赵嬷嬷往下就不说了,也不能说了,女子妄议朝政那是忌讳,自己这身份的人,随随便便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梅若雪睡意全无,问:“那要是王爷去上朝,我该做什么呢?”
赵嬷嬷就又是一哆嗦,抿了抿唇角说:“王妃,您该自称本妃。”
“本妃该做什么?”梅若雪问。
赵嬷嬷额头汗珠子都冒出来了,生怕这个是蛮不讲理,油盐不进的人,自己说错一句话也拖出去打死,听梅若雪语气并无不高兴,暗暗松了口气,才说:“王妃娘娘要早起为王爷准备朝服,服侍妥当送王爷出门去,可以回来再略休息片刻,余下的时间是要打理府中庶务的。”
梅若雪点了点头,心里嘀咕了一句王妃也是不好当的,不过多知道一些也是有好处的,所以问:“府中庶务就是掌家?”
“王妃娘娘,这前院后宅都有管事的,各个院子里也都有管事的嬷嬷,这些人手里都有账目,府里有账房,但凡是府里的支出可以到娘娘这边批了条子去办,也可以是娘娘身边得力的人管着,只是每个月娘娘要对一下账目才是。”赵嬷嬷说。
梅若雪伸了个懒腰:“行了,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赵嬷嬷立刻告退离开。
梅若雪也没了睡意,既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那就先着手试试,许多地方还是要熟悉的,至于赵嬷嬷说的府中庶务,不管他们那些个老规矩,一切都要按照自己的来,别的不行,当成一家小公司去管理,问题就不大。
桃红和追云伺候着梅若雪起身,袭月外面吩咐下去准备早膳。
梅若雪用了早膳后,往外走去看陈玉暖。
陈玉暖起来的挺早,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教导梅若晴,听说梅若雪过来了,让梅若晴赶紧去接一接,自己则坐下来稳稳当当的喝茶。
如今自己只是梅若雪的母亲,做样子也得做出来,不然就没了身份。
梅若雪进门来给陈玉暖请安,落座后才问:“娘,我想过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公婆才好呢?”
“这个不急,也可以问问敏之的意思。”陈玉暖说。
梅若雪话锋一转:“娘,沈父那边也应该有了些许眉目了,不如今日不动弹了,我看看府里的账目,保不齐沈家今日会来人的。”
提到沈家,陈玉暖就免不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了头:“先不急,凡事都要慢慢来。”
原本,两夫妻也不是没商量过,这次回来和沈家说明白也是应该的,再者大户人家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陈玉暖的意思是陈家的事情没有眉目,就不想登沈家的门。
梅若雪再回来的时候,袭月已经把账目都放在了暖阁的桌子上了,还有热茶和果脯和水果。
靠在软枕上,梅若雪翻开账目看了看:“桃红,拿算盘来。”
“是,小姐。”桃红出去片刻功夫就拿来了算盘,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梅若雪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的声音。
袭月和追云陪在旁边不做声,桃红就搬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朝阳的地方,拿了绣棚绣着花,木莲几个二等丫头忙着收拾院子,促使婆子撒扫了地面。
忙而不乱,都尽量的降低声音。
算盘珠子都停下来了,梅若雪微微蹙眉,这些账目并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统共也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府里不富裕,这才是个大问题。
果然啊,底子薄。
梅若雪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赚银子,要不富裕起来,顶着王妃的名头出去都心虚。
账目放在一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追云,吩咐下去备车,再找个熟悉盛京地形的丫头带着,咱们出去遛遛。”
“是。”追云那是死忠粉,只要梅若雪想做的,就做。
等追云出去了,袭月才得了机会小声说:“小姐,咱们新来乍到,就是想出门去看看也得再等等,要么也让王爷陪着才行啊。”
梅若雪看了眼袭月,噗嗤笑了:“怎么?怕咱们出去一不留神就遇到了什么王孙贵胄吗?不要怕,咱们家王爷是生存在啊?走走走,跟着你们小姐出去看看盛京城。”
袭月也只是提醒一句,梅若雪想要出去,她必须要陪着就是了。
马车是很低调的,并没有把一字并肩王府的头衔带着,要知道几匹马的车,什么样的车厢,这些可都是有定数的,可以低了去,绝对不能高了,要是高了的话,不关你是官员还是官员的眷属,那都是会监察御史参一本的。
除了追云和袭月之外,跟着一起来的就是木莲。
“你了解盛京城?”梅若雪看了木莲一眼,虽说龙门以乞丐样示人,但女娃子总归不能也那样吧,所以梅若雪问了这么一句。
木莲垂着头:“少主放心,盛京城里就没有奴婢找不到的地儿,打小儿就在这边长大的,熟得很。”
“那就说说什么地方人多吧。”梅若雪饶有兴致的看着木莲。
木莲想了想:“要论富贵人多,那就数皇城内城了,内城里都是当官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家眷可是数不清的,要论平常百姓多呢,就是东西十二条,东西十二条里那才叫个烟火人间,贩夫走卒特别多,这盛京也是一样,南城多商户,东城多读书人家,西城则是外来客商往来穿梭,北城有些穷苦。”
梅若雪想了想:“那就在内城转悠看看,找铺面多的地方。”
“好嘞。”木莲撩开帘子对赶车的车夫说:“去八宝巷那边吧。”
马车哒哒的王八宝巷去,车里木莲徐徐道来:“少主,八宝巷里都是铺面,生意好得很,多宝阁、茶楼、食肆一家挨一家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就是那地方什么东西都很贵,寻常人都不敢碰一下呢。”
梅若雪想要找几个铺子,想着年前开几家铺子才是正经的,所以八宝巷听着名字就听合胃口的。
“最大的铺面是做什么的?”梅若雪问。
木莲立刻说:“是八宝斋,八宝斋那可是百年老字号了,做的是头面首饰,品尝一个小物件都可能要几百两银呢,并且宫里贵人也极喜欢八宝斋的物件儿,每年八宝斋都要准备贡品的。”
梅若雪听到八宝斋的时候心就一动,要知道在永固县的当铺里,郑夫人就说过自己那一对儿耳环是八宝斋的东西,是最寻常的东西,并且能说出只是丫环戴着的,可不是贵人的物件儿。
撩起帘子,巧了,刚好看到了八宝巷三个字,往巷子里看了眼,摇了摇头笑了,叫巷子的地方,可不一定就真是巷子,这八宝巷还真是够奢华了啊。
八宝斋门口,梅若雪刚下了马车,迎面就飞过来个马鞭,那马鞭在梅若雪面前一扫而过,就断成了两截,梅若雪都没看到追云是如何出手的,微微挑眉。
袭月也不露痕迹的挡在了梅若雪前面。
就听一声娇喝:“狗奴才,敢断了本公主的鞭子,想死吗?”
梅若雪皱眉,抬头看着一身红衣,怒气冲冲的女子,啧啧啧,真是天子脚下啊,随随便便就遇到了一个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