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丫回去了自己的屋里,看梅大丫正在抹眼泪,走过去贴在梅大丫身边坐下来:“长姐,莫哭。”
梅大丫伸手把梅三丫拉到身边:“三丫啊,以后你可咋办?长姐出了门子,这个家里怕都没有你的活路了。”
“不会。”梅三丫挤出来一丝笑:“长姐,我一定有活路的。”
一大早晨,梅若雪就急匆匆的去了永固县,食府门口遇到了十六担着担子去卖刨花水儿。
“小东家,您来的真巧,绣房的人过来装帘子了。”十六放下扁担:“可好看了。”
“行,去忙吧。”梅若雪上楼,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工匠都撤走了不少,这会儿几个绣工正指挥着木匠把帘子挂起来,梅若雪逐一检查后确认无误,直接付了银子给带头的徐娘子。
“梅姑娘是大忙人,我们东家说得空请您过去坐坐。”徐娘子收了银票,福了福身:“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就是了。”
“行,替我带句话给你们东家,就说我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梅若雪客气的送走了徐娘子和绣工。
这才让龙四海安排人最后一遍打扫了楼上楼下,边边角角都收拾妥当后,该油漆的地方还要上油漆。
“梅姑娘。”何昌北胡子都打结了,颇有几分急切的过来一躬到地:“屏风妥了,请过目。”
梅若雪特地给这露台留了放屏风的地方,这会儿就这里差点儿那个意思,所以何昌北说屏风好了,她心里特别高兴。
跟着何昌北来到了靠边的一间屋子里,一进门就看到了几扇雕工细致的的屏风。
再仔细一看,这屏风虽然是分成了几块,但那雕出来的纹路是丝毫不差的,暗暗咂舌老手艺人的本事真不是吹的。
“梅姑娘,这是福寿迎客图,今天可以漆色,漆色之后放置两天就可以装上了。”何昌北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另一面是佛莲锦鲤图,看梅姑娘喜好,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双面的?
梅若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何昌北,这屏风是浮雕和镂空兼顾的,但只要有镂空的地方,想要两面各自成图简直不可思议啊。
何昌北对自己这一手绝活是很自信的,梅若雪的反应让他也有了几分自豪之色,走到另一面介绍的很详细。
梅若雪伸出手摸着那莲花和锦鲤,整体看下来反正自己是一点儿破绽和瑕疵都看不到的。
“您老是高人。”梅若雪这句话是由衷说的。
何昌北摆了摆手:“不过就是讨口饭的活计,这样的屏风一辈子就做了两扇,罢罢罢,不提那些了。”
他不提,梅若雪却好奇的很:“那另一扇屏风在哪里呢?和这个是一模一样吗?”
何昌北叹了口气:“不一样,另一扇屏风是一位贵人定做的,两面合起来就是河清海晏,风清气正。”
梅若雪心思一动,这该是什么样的贵人?竟有如此情怀?
“只可惜啊,这屏风惹了祸事,小老儿最终落在永固县得以苟活,却对不起那位贵人了。”何昌北竟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梅若雪见不得老人家这幅样子,斟酌后说:“您老是不是想多了,别说一扇屏风能惹来多大的祸事,就算是真惹了天大的祸,您老不过就是个手艺人,主家定了什么,你就做什么,哪里有罪呢?”
“梅姑娘心善。”何昌北不予再说,梅若雪也不想深问。
“这屏风的工钱要等等,等真正的食府主子过来了,我给你要银子出来。”梅若雪是真喜欢这屏风,价格也不敢随意给,所以就把程子良拉出来了。
何昌北连声道谢。
梅若雪见了龙四海,说了要找几个水性好的人带在身边。
这可把龙四海高兴坏了:“好孩子,这真是帮我大忙了,手底下这些小崽子们都快养成了残废了,等,等我回去挑一些送过去,你愿意留多少都行,给口饭吃就行。”
“现在我可不敢说什么,等我事情办妥了,您老也别住在城隍庙里了,我专门找个地方安置你们,还给你们赚钱的营生做,怎么样?”梅若雪试探的问。
龙四海想了想:“成啊,人老了,折腾不动了,找个地方扎根去。”
这边和龙四海说完,梅若雪就急匆匆去见了老刘头。
进了大门,梅若雪忍不住惊叹一声,这晒了一院子的辣椒,可真是够壮观了。
“不知道你怎么挑了个那么憨的家伙,就算是用辣椒,也不用这么多吧?”祈玉得空就刺梅若雪。
梅若雪笑了:“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这些辣椒都怕不够用呢,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若晴姐姐呢?”祈玉问。
梅若雪看着祈玉的小脸,问了句:“你几岁了?”
“八岁。”祈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见梅若雪盯着自己,终是别开了脸:“比若晴姐姐笑三个月零六天。”
“那你发育的可真迟缓。”梅若雪颇有几分无力吐槽的语气丢下一句话,径自去后厨找老刘头了。
祈玉气得小脸都青了,紧走几步追上来:“我问你若晴姐姐呢?”
“要跟河伯结婚了,你要不要去观礼?”梅若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祈玉,她发誓自己不愿意那么想,可是心里偏偏就觉得这小屁孩子对自己妹子居心不良!
祈玉愣住了,站在原地看着梅若雪脚步轻快的去了后厨,一跺脚:“蛇蝎女人!不可信!”
眼看着开业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老刘头就越来越忙,菜谱上的菜品都反复做了好几次,最后才确定一种做法,再都记录下来每样食材和调料的配比都是有严苛的份量的,至于火候这一块,那就看厨子的本事了,所以挑厨子这事儿都给老刘头嘴上急出来了火泡。
“刘爷爷。”梅若雪嘴巴贼甜。
老刘头正在炒菜,听到动静头也没回:“你可真是心大,那食府该不是只有我一个厨子吧?能忙得过来吗?”
“还有我,实在不行再算若晴一个,培养个好厨子需要时间,我让程子良准备了。”梅若雪闻着诱人的香味儿走到灶前,看着锅里翻炒的拇指粗的河虾,啧啧两声:“您老人家真下血本啊,等程子良回来一定要给你贴补贴补。”
“贴补?”老刘头回头看着梅若雪:“那就给我一成红利。”
梅若雪嘴角一抽,笑了:“您老这要求一点儿不过分,但做主的可是程子良,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找他谈条件。”
“滑头的很。”老刘头把菜出锅,摆在盘子里的形状看着都诱人。
梅若雪端过去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开吃了:“一成红利真不多,不过您老可想好了,这食府开起来就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似的,可不能中途撂挑子啊。”
老刘头添了压锅水,回身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梅家丫头和我说一句实话,你咋就想开食府了?真是就为了置口气?”
“倒也不全是。”梅若雪把虾壳摆在盘子里,还是虾的完整样子,摸起来另外一只:“永固县就一个春风楼还不错,咱们这菜谱用在这里屈才了,几乎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但我根在这里,以后赚了银子想开一家药局。”
老刘头坐在旁边凳子上:“药局?”
“对啊,我能做各种药丸,治疗各种疾病的,膏药也可以很多种,再就是舒筋活血的水剂,都成的,反正开个药局绝无问题。”梅若雪看老刘头盯着自己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眨了眨眼睛:“刘爷爷,你也会医术?”
“我可不会。”老刘头端详着梅若雪,问:“那你会不会做止血散,外伤药啊?”
额……。
梅若雪吃虾的动作都停下了,一个厨子,问止血散?外伤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