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北冲出事务所之后就向兴学炒菜的方向赶过去,一路上她都在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翟兴学的请求,紧追慢赶下,她在下午的时间来到了小饭馆。
翟兴业的失踪让小饭馆的上座率有了明显的下滑,并且现在不是饭点,在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只有翟兴学的妻子眉宇间满是愁苦之色但却强撑着在招呼往来的客人。
在顾北北刚踏进店门的时候,翟兴学的妻子便发现了她,强撑着笑容迎了上来。
“顾大师您好,是来找兴学的吧?他一大早就出去找他哥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我先给您倒杯茶,您坐一坐。”翟兴学的妻子强颜欢笑拉过顾北北,说着就要转身去倒茶。
“不麻烦了,他一般找翟兴业会去哪里?”顾北北看面前的女人这样说,想必是还不清楚翟兴学联系不上的事情,于是开门见山道,“刚才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我有些担心。”
听到这个坏消息的女人神色骤然惊惶灰败下去,却依旧保持着理智和镇定,她稳了稳有些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说道:“兴学他一般会先去兴业便利看看他哥有没有回去,电话平时也不会放着不接……这样吧顾大师,我先试着找找他,但是兴业便利这边……”
“兴业便利这边我过去看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翟兴学好好地带回来的。”顾北北打断有些焦急的女人,似是安慰又似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地劝慰着。
说完,女人就安排后厨和服务员将现在寥寥的几桌客人安排好之后挂上休店的牌子,自己则掏出手机给警察局和翟兴学打起了电话,顾北北见她井井有条的样子也放了心,转身就向兴业便利的方向奔赴而去。
地铁上的顾北北来不及懊恼,她不断地望着头顶上的报站情况,焦虑和担忧将她疯狂地笼罩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在接到翟兴学第一个电话时就领悟过来事态严重,那么翟兴学是不是就不用失踪了?甚至翟兴业也已经早被他们找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忙碌而劝说翟兴学去处理整件事情,那么他们是不是早就应该团聚了?
顾北北的眼中盈满泪水,地铁走走停停,让她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紧握在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忙看向手机,期盼着是翟兴学打来的电话,但手机上却显示的是莫大叔三个字。
“大叔……”顾北北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委屈,恹恹地接了电话,嗓音都好像浸满了泪水似的,听起来有一种包含愧意的潮湿感。
“北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多想。”莫夜朗的声音温暖而干燥,像
一双温柔的大手抚慰着顾北北瑟瑟颤抖着的心脏,“我们做好现在能做的,别让情绪左右。”
虽然莫夜朗的话语听起来算不得什么安慰,但顾北北的情绪已经安稳了很多,她明白莫夜朗打过来电话是担心自己过分内疚,所以无论莫夜朗说了些什么,她都已经感受到了这份关怀。
“嗯,我明白的。”顾北北咬了咬牙,收回眼眶中的泪水坚定地说道。
到达兴业便利的时候又过了很久,翟兴学的妻子来电说同样无法联系到他,已经报了警。
踏进兴业便利的一瞬间,顾北北便感到了一阵说不上来的不适,她想了想,开启天眼仔细地查看着。
凌乱不堪的小超市中并没有翟兴学的身影,顾北北不辞辛苦地左右查看着,终于在东倒西歪的货架底下发现了翟兴学落在这里的手机,手机面板上显示着许多未接来电,都是顾北北和他妻子打来的。
根据电话的时间推测,翟兴学的失踪也不过就是在他挂了电话之后到顾北北回拨电话之前的这短短几分钟里。
那么根据这个时间点来说,翟兴学失踪前做了些什么就成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顾北北收了天眼,将翟兴学的手机放在包中走出店门向外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各种小吃店铺,翟兴学失踪的时候恰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北北灵光一闪,二话不说向对面的各种小吃店铺走过去。
一家接着一家,顾北北将小吃店的老板和食客一一问了过去,终于在一家小面店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喔,他啊!”小面店的老板看着顾北北手机上由翟兴学妻子发过来的照片说道,“记得,就刚才中午的时候来我们这吃过饭,我家小面可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好吃,但这家伙居然块头这么大面却给我剩下了,哼。”
顾北北听到有了线索,十分开心地追问道:“那老板,您看他后来跟谁在一起吗?”既然翟兴学的手机落在兴业便利,那么那里一定是翟兴学失踪前到过的最后一个地方,只要找到是和谁在一起,事情就好办很多。
“这个……倒没有发现。”小面店老板挠了挠头,向对面的兴业便利望了过去,有些犹豫地说,“好像是看到兴业便利进去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然后他就紧跟着进去了,至于俩人什么时间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谢谢老板。”顾北北将老板感谢一番,思索之后先给翟兴学的妻子打了电话安抚,随后回到了顾北事务所中。
正在准备下午饭的吴根看到风尘仆仆的顾北北回来,手也顾不上擦就连忙赶出来问道:“师姐,你今天怎么了?出去得那
么着急,现在又看起来这么狼狈的,跟谁打架了?”
顾北北摆摆手坐下,抓过一个茶杯就倒满了水咕咚咚地两三口喝完,喘着气说:“吴根,先别做饭了,把乩盘乩笔拿出来,我要卜卦。”
吴根见顾北北严肃,连忙胡乱地抹了抹手将围裙摘下,从库房中取出乩盘乩笔来,顾北北早就念过清净咒盘腿坐在一张浦团上,准备开始进行对翟兴学下落的占卜。
她长吁一口气后,将乩盘抚平,右手执起乩笔来稳稳地向乩盘缓缓竖着落下去,乩笔沾上乩盘中的沙砾时,微微轻颤,顾北北口中念着咒语,乩笔在咒语讷讷下开始了越发急速的震颤,在沙砾上开始了游走,顾北北见状也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乩笔复归平静,顾北北闭着眼将乩笔又从乩盘中拿开,缓缓地睁开眼睛。
但乩盘中却并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乩笔刚才一直在胡乱地游动着,划出一团团的图案,根本无法解读。
吴根看到这情况也是一惊,有些失色地说道:“完了完了,这么乱怎么找。”
可顾北北却反倒显得镇定起来,她定定地看着乩盘,缓缓地说:“我怀疑抓走翟兴学的就是归素心。”
“啊?为什么?”吴根此前已经听过归素心不少的黑事,但对于这件事也与归素心有关系,他依旧表现出了震惊。
“之前给翟兴业解幻术的时候,原本应该属于苏家的硬币变成了归字,而这一次翟兴学失踪,目击到的面店店主又说进了兴业便利的人是一身白衣,综合来看,应该就是归素心不会有错了。”顾北北推测着。
吴根此时也明白过来,长长地“喔”了一声之后问道:“但是归素心干嘛要对付这两个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呢?相师是不能对普通人下手的呀?”
说到这里,顾北北也有些疑惑,喃喃道:“对呀,为什么呢?对普通人下手是相师界的大忌,归家是世家,她不惜把自己和归家名誉都要葬送进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但是师姐,既然我们怀疑是归素心干的,那干嘛不直接去归家找呢?”
顾北北摇摇头道:“不行,刚才扶乩没有找到翟兴学的具体位置,就说明他现在被人已经封了与外界的联结,这说明归素心不希望任何人能找到他,那么我们无凭无据地跑到归家拿人就怎么也走不通的。”
归家归素心房宅的内间中,一条巨蟒正在将翟兴学的身体向外吐着,一旁的大瓮中,翟兴业的身体已经仿佛像是枯败零落的朽木一般,行将就木。
在用丹药封印了翟兴学与外界的联结后,归素心将一大块红布铺了开来,拎过还
在昏迷中的翟兴学,令巨蟒将他的身体固定完好。
紧接着,她从腰间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是中空的,内部像一条导管一般,她狠了狠心将银针刺入翟兴学的胸口,翟兴学的一声闷哼过后,滚烫的鲜血顺着银针中的导管缓缓地滴落下来,跌在铺好的红布上,转瞬间就被吸收了个干净。
事成后归素心极快地将银针抽出,同时把手中丹药碾碎涂抹在翟兴学的伤口处,紧接着,巨蟒再次将翟兴学吞进腹内。
而归素心则施施然地用长鞭把翟兴业整个人甩在了红布上,极快地将他用这块沾了血亲心头血的红布包裹起来,重新放回瓮中去,以提前准备好的坛前土将裹了红布的翟兴业整个人埋在了瓮里进行封存。
一系列的流程下来,苏明润交给归素心的还魂大阵开始启动,归素心轻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从内间踱步出来。
短短的几步路仿佛耗尽了归素心的所有力气,她终于还是对普通人下手了。
归素心坐在床边,十分疲乏地自言自语着:“希希,快了,还有49天就是中秋,那一日若是成功,也即是你的新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