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绝的属顾知寒,这“兄弟”生来克他,有脑子清醒的江湖人士半信半疑,跑去向顾知寒打探,这人醉得不清醒,还知道bībī什么“你怎么知道”之类的蠢话。
本来他是不好自己站出来说我不是我没有,这样难免对闻筝名声不好,让她难堪。到最后他亲上烟霞派向烟灵姑施压都不管用了。就是这桩事,让柳燕行彻底恶心坏了烟霞派。
他自觉解释得够明白了,没想到沈柠思路清晰,“你俩还真是青梅竹马?”
“这么说也可以……”沈柠目光越发犀利,“……但不太准确。我父亲是裴家军旧部,要是裴家军还在,闻筝应该算我和顾知寒效忠的少主。我们三个在边关长大,是过命的朋友和伙伴。”
柳顾竟然是裴家军出身,这个消息估计很少人知道,沈柠还想再问,柳燕行已经怕了她:“大小姐,五问审完了吧?”
“还有一堆呢,心法啊、姚雪倦啊、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啊……”
“别急,以后都慢慢告诉你,来日方长,反正咱们时间多着,何必急在一时?”
沈柠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嗯,也成吧,宴公子。”
“怎么还是宴公子?”柳燕行愕然:“都审完了,来叫声哥哥。”
沈柠冷笑:“想的美。审是审完了,气还没气完呢,骗我这么久还想听哥哥,那好,看你表现。先替我把衣服换上,这什么破衣服,穿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柳燕行没敢说“我浑身都舒服”,出去找顾知寒。奈何那人事情办得随心所欲,跑得脚底抹油,只能无奈回来,“这样不行,先拿我的衣服披一下,一会儿再买一件吧。”
“现在知道这样不行了?方才不是选的真好?”
柳燕行无言以对,将自己身上的梅纹大袖白外衫披在沈柠身上,自己只着了jiāo领里衣,看了看还是觉得宽松,又抽了发带将外衣的两片前襟扎起来。两人挨得近,沈柠里面这件抹胸是花娘服饰,效穿着就为引人去脱,饱满的胸脯被包裹得形状紧实挺俏,柳燕行替她系外衫,掌根恰恰蹭过那里,经常不小心压到,一根带子系了好久也没系明白。
等人退开,沈柠的脸已经比身上的抹胸红裙还要红。柳燕行道:“下次别再这样穿了。”
沈柠冷哼?:“笨手笨脚,走吧,服侍本小姐逛街。”
宴辞忍着笑,牵着她出去,请船家靠了岸。
菱花会前夕,各门各派再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到了地头,就连顾知寒这一向拿架子摆排场的都到了,钧陵城人满为患,无论陆地还是湖上挤得水泄不通。
整座鼎湖格外大,围湖一周都是最好的地段儿,武林圣地的地段儿聚集了江湖上最来钱的铺子和最有势力的门派,豪富又风雅,家家户户装点得艳而不俗,灯花绚丽。待到临近傍晚,已有少部分灯亮起,整个鼎湖美如梦境,远比升龙令那日更人气沸腾。
整座城似乎都在为明日出师的双星庆贺,空气中飘散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欢畅。
这一夜从玉阶夜市,到湖上的画舫花船,再到沿湖所有的树、灯和店家,都堆满了人,最多的就是少侠和侠女组合,放眼望去,十个里有八个穿白衣系白飘带。少侠们嘴上踩着骂着柳燕行江湖败类,但当年的仙君装扮仍然是时下侠女们最钟情的一款,在这个幽会的日子里,身体上还是老老实实打扮成同款,期望能得到侠女们一顾。
岸边有一处人特别多,不知何人如此大手笔,将远近都挂上无数盏灯,什么动物等、宫灯、走马灯不一而足,不仅工艺jīng巧,其上题诗作画,卓然不俗,绝非寻常灯匠所制。天色渐暗,却偏偏靠着无数盏灯映得那一片灯火辉煌、耀人眼目,吸引了大批人团团围住。
沈柠看了几盏,特别喜欢其中一盏梨子灯,胖胖的huáng绿可爱,越看越想要,忍不住朝人群中央挤去,柳燕行只能跟在她身后护着。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沈柠这张脸画了浓妆,红唇鲜艳,肌肤似雪,雪白的外衫遮不住层层红如朱砂的裙摆,美貌被恰当的妆容彻底张扬出来,一路行过,原本盯着前面的人但凡看到她一眼,便入中咒,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第一眼落在她脸上,第二眼落在外衫下被红绸绑住的柳腰,第三眼便不可自控地联想到一些风流画面,柳燕行一张脸难看得厉害,心想还是得赶紧买件衣服。
人群中央,殷少爷翘着二郎腿磕着烟枪,和风月门的张吟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他们身后起,沿湖一溜摆着巨型的美人灯,虽未亮起,但做工jīng巧,栩栩如生,眉眼衣饰,样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