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启看着展柜里的花卉果盘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很多地方只邀请VIP……你要当我的家属人家才让进哦。”
她盯着玻璃忽然愣在了那里,心中一跳,这话的意思是……就看到另一个人影一下映在玻璃里,她转身,脸上本来是要晕红的,因为太意外,又要发白,一红一白,就有些不怎么好看。
倒是身后几步远的男人很好看地笑了笑,已经没了那天被呛酒的láng狈,从容地走向她说:“真高兴又见面了。”
乾启终于变相表白了,正在等宝珠的回答,没想到她猛然转身,如同被自己吓到了,他心中一沉,一抬头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荣耀钧看向乾启,又把视线挪到宝珠那里,走近两步说:“你有东西要送来,直接找我就可以,不用特意通过他们。”语气很熟。
熟到乾启顿时有点心塞,这男人是谁,为什么和宝珠这么熟,关键是他每天和宝珠在一起,根本就没听她提过身边还有这样一个陌生但长相气度不错的男人。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听到宝珠用比他心里还没礼貌的声音说:“那你这次是准备好介绍自己了吗?”
荣耀钧却早有准备,抬抬手,小武立刻把准备好的名片递给她。
宝珠抬手接了,看了一眼,表情一点不意外,“原来是致祥居的东家……”明明是客套话,偏偏被她说出了讽刺的意味。
小武心中狂笑,凑过来解释说:“少东家,少东家。”
宝珠看了他一眼,转向荣耀钧说:“哦,原来是少东家,以前……倒是失敬了。”荣耀钧却没有介意她的态度,看向乾启说:“你好,我是荣耀钧。”
“乾启。”乾启伸出手。
荣耀钧笑了笑,知道他此时心里应该和自己的感觉一样,一定在猜测自己和宝珠的关系,他看向宝珠说:“借两步说话可以吗?”
宝珠摇头,“你误会了,那拍品不是我的,我也没什么想说的。”每次和他说话都心堵,她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被破坏。
荣耀钧碰了一个超大的钉子,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今天他是真的有意来jiāo好的。但看来自己低估了上次她生气的程度,无奈说:“那等有机会。”没再纠缠,对着乾启点点头,带着人就走了。
宝珠冷哼一声,说的好像很多机会一样,看向乾启抱怨道:“我们被发现了。”
乾启说:“看他的样子和你很熟?”
“不熟。”宝珠果断否定,“走吧,走吧,咱们进去,拍卖快该开始了。”
乾启回头看了荣耀钧一眼,心里知道,那人刚刚是特意这样来这一趟,如同自己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一定知道自己是谁,他对宝珠说话的态度暧昧,是试图想追宝珠吧?!还是为了令自己感受到他和宝珠的关系……不过怎么都好,宝珠半点没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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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场上
俩人刚坐下没多久,赵新他们也来了,都是喜欢凑热闹的主,赵新一进来就塞给宝珠一盒比利时巧克力,“这个给你吃。”
宝珠看了乾启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这个,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乾启伸手拿过放进宝珠的包里,知道赵新是恨不能自己明天就和宝珠结婚最好,靠在宝珠耳边说:“他欠我的,以后给你什么,喜欢你就只管收下。”
宝珠揉着耳朵闪开,怨念地说:“痒死了。”
乾启笑着把号码牌塞给她,“快开始了,一会你可以举,举完账单也给他。”
赵新立刻狗腿地说:“对,对,都给我,宝珠看上什么只管拍,不用替我省钱,给你花钱我心甘情愿。”
宝珠:“……”
乾启一把推向他,“滚——”拉起宝珠,“咱俩换换位置。”不让赵新挨着宝珠坐。
向诚坐在了宝珠左边,他看着拍卖目录,问宝珠:“你们有什么看上的吗?”
“没。”宝珠摇头,“没什么好东西。”
向诚看向她,“你很懂这些是吗?我们都不懂,等会和我们说说。”
宝珠:“……好。”
第一件拍品已经上了,是一个大清乾隆年间制的粉彩雕塑印盒,底价是四万五千元。
向诚看向她。
这些东西她刚都看了,小声说:“款识是三行篆书的刻款,上面画的山石树木,亭台楼阁都很清晰,带着毫不犹豫的流畅,印盒雕绘的地方,层次分明,粉彩的颜色也浓淡有序,意境不错,是个熟手工匠出的活,民国时候一个大洋可以买好多个。”说完盯着向诚,等着他谢。
却看到向诚一脸没听懂地问:“……完了?”
宝珠睁大眼:“……还没完吗?那你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吧?”
向诚:“……”问都不知道怎么问。
宝珠一看他为难的样子,摆摆手说,“明白了,明白了。”
第二个东西是一副花鸟画。
宝珠小声说:“这副画看不懂,作者我不熟,但这画是‘两张皮’……”她靠近向诚,把声音压到最低,“就是把原画从中间一分为二,剖成两张,这是上面的一张。”这次说的很简单明了,她看向隔壁人,再等着他谢。
却发现向诚更为迷茫,看着她说:“什么一分为二?一张纸那么薄,怎么一分为二?”
宝珠倒吸一口凉气,恍然大悟,想了想说,“你稍等一下,”拍了拍旁边的乾启,对他说:“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要不你来讲一会,我讲不好。”
乾启早在旁边听的笑死了,向诚是什么都不懂,所以说玩古玩的人,不喜欢和什么都不懂的人聊古玩,不是人人都喜欢当老师的,这行,一说外行话,人家就没兴趣了,宝珠倒不是没兴趣,而是看得出,她有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讲。
讲了这画是两层皮的假,他问为什么纸还可以从中间分开,那么她就又该讲这个纸张的不同……完了还有笔墨,画风,字体……没头了。
“这些都是小东西,等会拍完咱们的,再说。”他和向诚说。
向诚看了宝珠一会,又低头开始看拍卖目录。
宝珠的拍品是第21个。
看向诚很识趣的降低了存在感,宝珠的心里略微过不去,向诚是乾启的朋友,其实她不介意给他讲一些,靠过去,小声解释道:“这地方不太合适,很多话说来不方便,你如果真有兴趣,改天让乾启单独找个时间,我们挑个没外人的地方说。”
向诚有些意外她竟然会和自己解释,还是这个理由。点了点头,看那女孩这才一脸释然的低头开始看自己的拍卖图册。
他低头也把册子翻了翻,翻到和宝珠相同的页码,上面是,她今天送来的拍品。
前面的每一样东西,成jiāo价都比画册上的高,他看着那瓶子,他们也都知道,这瓶子是个高仿品。
终于在快九点的时候,轮到了宝珠。
拍卖师手拿拍卖槌,专业地说:“现在是今晚的第21件拍品,清乾隆掐丝珐琅花卉瓶,瓶身是以缠枝花卉为主的纹饰,是一款不可多得的陈设器物。底价,五万。”
宝珠周围看了看,有点小热情,怎么说都是第一次送东西来。谁知道,竟然没人接话。
一个举牌的都没有。
拍卖师又用更大的声音说:“清乾隆掐丝珐琅花卉瓶,底价,五万。各位贵宾有没有人出价?”他举着拍卖槌,收获了一室的沉默。
宝珠大吃一惊,看向乾启,忽然,忽然发现自己漏了一件事,——这东西要是没有人拍可怎么办?
第67章
古玩界,是一个讲求包装的圈子,从物件的外在品相,到传承有序的故事,一样都不能少。
拍卖行,更是一个讲求包装的行当,所以为了体现历史的厚重感,现在用的家具,都是偷摸从欧洲老拍卖行运过来的,对外好冒充个底蕴浓厚,但内行谁都知道,其实我们全国第一家正规拍卖行,到现在也才开了不过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