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又和赵建平提起了生科局的“植物人标本”艾洛。
“听说她是3000年前的植物人了？可接近飞升级的体能，供能一定很麻烦吧。”林明说道，“要怎么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建平说道，“就像机器一样，人的待机功率和活动功率也有很大的差别，尤其是能量等级越高，这种差距就越明显。
“一个接近10级能量等级的人，如果什么都不做，缓慢地释放能量，降低一个能级需要2万年。所以说9级又被称为‘恒星级’，就是因为能量自然衰减的半衰期和恒星相当。”
林明：“那如果做点什么呢？”
赵建平：“那可就要比什么也不做花费的能量大得多了。不过人在清醒的时候，会从刻意地从高维环境汲取能量，这时候能量又可以得到补充。
“如果一个人无论怎么努力，能量的吸收速度也赶不上释放的速度，那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无法在进一步，只能等能量渐渐稀释，然后等死。”
赵建平说得有些口渴了，四下张望道：“你这里有什么喝的吗？”
“冰箱里只有一些能量饮料。”林明说道，“刚才在问你想喝点什么，现点，我请客。”
“哦~是吗~”赵建平贼兮兮地笑道，“我想喝的东西可多了，师弟你可负担不起。”
林明：“呃……我没想过你会专门坑同门师弟，你说是吗……”
赵建平地说道：“害，你这还用师兄的名头来约束我。你要真让我随便点，我可是什么都点得出来的……”
林明：“可以试一试，也许我买得起，不过下次我请你帮忙的话，你可不要拒绝。”
赵建平搓搓手，有些兴奋道：“真的？”
林明点头道：“真的。”
赵建平也不客气，打开自己的购物列表，在购物车的最下方，找到了他珍藏多年的链接“82年——星辰能量酒”，把购物链接放到公共虚拟屏上。
一瓶古朴的圆柱形瓶身的发光液体，虚拟地漂浮在两人眼前，林明抬头看向虚拟屏上的价签和介绍。
【星辰能量酒-1182年】
【来自离各个大星外围最近的星辰酒厂，以能量捕获胶质酿造而成，包含各个年份的灯塔星能量，帝星能量，天枢星能量……等等知名宇宙神秘大星能量，从生产年份起，每一年份的能量都被汲取其中，品尝地域之悠远，时间之醇美。】
【价格：99999999贡献点。】
林明：“……”
“好东西。”赵建平看着旋转的虚拟酒瓶，舔了一下嘴唇，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林明：“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赵建平有些坐不住地说道。虽然这东西在他购物车的最下层，每次都只能看看，但每次看到的时候，总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这东西标价1亿，对赵建平来说，要说买不起，也不是买不起，只是有些不值当。
如果花费数年攒下的钱，去买这么一瓶酒，耽误了修炼进度，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部分公国的人，还是对自己的修炼规划得比较理智，一切以修炼进度为先，否则过了黄金修炼期，那就要多花千百倍的时间和金钱。
公国在明面上又不允许大规模的商业活动，正常赚钱的手法完全无法满足一些奢侈品的需求，比如这个酒。
再加上，有一个说法流传世上，据说现在存世的最早一批的1182年的星辰能量酒，都是稀释10000倍再勾兑的产物。
要说能不能喝到3万年前的能量，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其剂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是30572年。”林明说道，“这酒的酿造时间是1182年，中间隔了29390年，真的不会产生什么有害物质吗？喝完之后被毒死了怎么办？”
“我就当师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赵建平搭上林明的肩膀说道，“能量是不会过期的，再说了，你以为星辰酒厂是什么小作坊吗？他们卖这个酒，已经卖了2万多年，从没有人喝出什么问题。”
“那就说明它含有的能量太低，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真的能量高的话，喝了反而有些人承受不住。”林明说道。
“你就说你想不想请师兄喝这个酒吧！”赵建平大声道。
“行。”林明在自己的购物车里结算了一下，又扣除了他1亿能量币。
在心里感叹了一下酿酒业真是暴利，等待送货期间，林明又继续和赵建平谈论起“艾洛”的事。
林明：“生科局把艾洛的身体存放了3000年，就没有遭到什么反对吗？她的朋友呢？家人呢？”
“因为她没有后代，当时给她的家人支付了一大笔费用，一段时间之后，她的家人纷纷离世，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赵建平说道。
林明：“发贡献点，还不是想发多少就发多少，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非也。”赵建平摇动手指说道，“你觉得贡献点只是数字吗？那只是你错误的想法。你想想看，为了这些个数字，要开动多少机器，出动多少人力？
“比如你有100万贡献点，可以开动最高级的清理机器人给你没日没夜的打扫房间，持续数年之久。这些不都还是要花费能量，花费资源的吗？
“所以你这样说，对我们的经济体系是不公平的。你获得了贡献点，其实就获得了国家的承诺，承诺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因此你应当获得应有的奖励。
“只要我们的国家存在一天，你的贡献就是有效的，可以量化的。因为物价基本恒定，你的贡献也就不会贬值，不会随着时间而缩水。
“这就是贡献点的含义，它不反应供需关系，而是反应每个人所贡献的价值。所以，贡献点禁止交易，因为贡献是个人的，而不是可以转让的资源。
“如果贡献点可以交易，那么贡献就会和所谓的财富一样，有无限富集到某些强势群体里的趋势，这并不是它设立的初衷。
“贡献是不可以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的，那就不叫做贡献，而叫做掠夺了，不是吗……”赵建平说道。
林明：“那这么说，艾洛的家人其实也不应该获得贡献点，这是艾洛的贡献，又不是她家人的贡献。”
“咱们国家也不是机器，也没有这么不讲人情。”赵建平摇了摇头，“艾洛的家人培养出了艾洛，这不就是他们的贡献吗？你如果真要讲贡献，我们也可以这么说。”
林明很想说，在他心目中的公国几乎就是不讲人情，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般运转。
也许是他和赵建平所观察的侧面不尽相同，所以看到的景象也不太相同。
林明：“网上有人建议我去艾洛那看看，也许能获得一点收获。”
赵建平：“收获是肯定会有的，我每次去看都有收获，只是他们的门票费收得真是太贵了。你如果要去看，就得权衡一下，你究竟能领悟多少，别浪费了宝贵的门票钱……”
林明发现他遇到的每个稍微高等级一点的人，对贡献点几乎都是精打细算。
反倒是一些地下组织，等级不见得有多高，可能花钱的手脚还比他们要大一些。
主要还是因为正经人赚钱拍马也赶不上犯罪分子。
“我以后有空会去看看的，现在那不是我的主要任务。”林明说道，“我想知道，如果我出门历练的话，职业等级是不是会上升得快些。”
“你孟系弟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还敢出门？”赵建平笑道，“见野峰外面到处都是眼线，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分分钟被人绑架，师兄也不一定能救你。”
“我有时候就觉得孟系弟子有点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林明说道，“假如我出去了呢？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我该去什么地方历练，才提升得比较快？”
“事实上，第一星域里面历练的地方是最多的。”赵建平说道，“你可能是外地人，所以只知道第一星域的繁华，却不知道它为什么如此繁华。”
林明：“因为离灯塔星比较近？”
“是，确实有这个原因。这只是第一星域资源丰富的一个侧面。”赵建平点头道，“但你却忽略了一件事，这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人，才是社会传承的关键，所以任何表现优秀的人，我们都会想办法把他们集中在一起，比如你，你来到这里可不是什么偶然。
“你想要进步，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有数不尽的人可以为你提供指引。人口密度比其他地方大，可不是什么坏事。你见过的人越多，你提升的速度也就越快。”
“每个人的能量构型都不太一样，也许别人对自己连参考价值都没有。”林明说道。
事实上已经不是“个别人”对他没有参考价值了，是所有人对他都没有参考价值。
“我们生科局是在研究什么？”赵建平问。
林明：“个人的能量构型，基因与个人的联系，灵能与个人的联系，以及如何修复这三者。”
“没错，所以案例越多，提升得也就越多，你可以把这当做一种穷举法。”因为林明点的那瓶酒，赵建平此时表现得极为耐心，细心地和林明解释着。
此时，门铃声响了起来，一个戴着黄色鸭舌帽的长发女外卖员站在门口呼叫，林明的虚拟屏上弹出视频框。
“星际特快！”鸭舌帽的女外卖员说道。
“稍等。”林明关掉连线，走到门口。
“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败家玩意，点了这种东西……”女外卖员小声嘟囔道。
正好林明打开门，女外卖员脸色一红，看到林明的脸后，又180度大拐弯似的说道：“你家还缺打扫卫生的吗？”
和林明的等级相比起来，他显得过于有钱了，让女外卖员感觉他是一个可以敲诈的对象。
“我们家已经有‘乔治’了，谢谢。”林明指着院子里勤恳扫着地的扫地机器人。
同样是扫地，一个是赚钱，一个是花钱，这两者之间可大不相同。
女外卖员发现扫地机器人也是她没有见过的新款，扫兴道：“你怎么连扫地都要机器人帮忙呀，真是的。”
赵建平坐在座位上，有些按捺不住，凑到林明身旁，看到林明手上的快递盒，心情十分激动。
外卖员自然是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女外卖员的等级并不低，要送价值1亿的东西，她自己得先交1亿的押金，当然这一单的佣金也是不菲，否则不至于让她一个8级的人跑这么一趟。
贵重物品如果不交由真人送货，也是很容易遗失的，就连送普通商品的快递无人机，有时候也会受到莫名身份的人的打劫。
“你们孟系的人，啧啧。”女外卖员啧啧道，仿佛看穿了孟系纸醉金迷的生活。
她是从附近的高端奢侈品仓库送货来的，自然也不是见野峰的弟子，对赵建平和林明都不了解，所以想当然地就认为他们就是所谓的那种纨绔子弟。
“别误会，我们的生活作风是很简朴的……”赵建平说道。
如果不简朴，赵建平也不至于馋一瓶酒馋了这么久，放在购物车里一直没买。
以赵建平的消费能力，其实买得起，只是不想买。
林明说以后找他帮忙，他便欣然接受，毕竟人情也是有价值的。
这种话不会说出来，心里有个数即可，否则又是另一项罪名“收受贿赂”了。
赵建平其实心里也觉得这件事有一些不对，感觉有敲诈师弟的嫌疑，但点也点了，送也送了，也就默然接受。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已经馋这东西馋得太久，馋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哎。”赵建平有些颓靡地又坐回沙发上，自我反省道：“我今天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林明没有说话，赵建平继续接着话茬说下去道：“我在诱惑面前，不也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吗，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赵建平看着自己的手，表情纠结，仿佛在无声地说道：‘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