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池太子在萧旱国围猎中被刺杀,这事儿一出,瞬间惊了众国议臣。
射靶赛直接封场,萧旱国主赶紧宣来太医,围猎场的休息室,他双手紧握,问道:“如何?”
太医刚瞧完背上的伤势,如今还在探脉,额间细密的汗珠顺颊而下,须臾摇头:“禀陛下,脉象不稳、不容乐观。箭刺得太深了,如若冒险拔箭……”
“孤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行还是不行?”
那太医知他们陛下的脾气,如若此时说不行肯定就被拖出去斩了,既然横竖是死,不如一博,如是便牙一咬,道:“臣愿意一试。”
“试?”
“如若不行,臣以死谢罪。”
北池议臣本就心急上火,听到这话,当下便怒了:“你一介下臣之命何以与我朝太子相提并论!”
在一个医者面前计较谁的命更贵贱无疑是愚蠢的。当下便有一身着铠甲的将领反驳道,“这箭在体内太久了,再不拔恐更难处理!你区区文官,懂甚?大人是我萧旱太医之首,他若不行,你来?”
那议臣更上火了,懒得与这种脾气暴躁、有头无脑的莽夫费口舌,直接转向了萧旱国主,很是不客气,“我池国太子在你萧旱国土出了差池,如若你萧旱国无法给我池国一个交代,我池国即使拼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为太子讨回公道!”
萧旱国主双眸一缩,蹙眉道,“和使稍安勿躁,孤一定会给池王与北池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陛下,医者仁心,天职便是救死扶伤,臣既已立下生死状必是情况危急、性命攸关,切不可再耽误了。”
萧旱国主应允后,留下太医与助手,便下令招来所有参加围猎之人于圣前交涉。
他命负责分发羽箭的官员派人逐一筛查,核对箭支去向。
猎场羽箭箭头都刻有筹码,每人所持有的50支筹码相同,下一人的50支便是另一个筹码,方便官员在围猎比赛后统计猎物归属。如今太医还在处理伤口,观摩如何拔箭。意思就是说,如若这个箭一旦拔出,依照箭头上刻的筹码就可比对出是谁所有。那么凶手,便不言而喻。
萧旱国主脸色沉冷阴郁,他在殿台来回踱步,双手反复搓动着,后而驻足,望着下面那群人,连叹了好几声气,而后绷面游说:“我萧旱男儿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无心之过尚有时机弥补,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孤做主暂且当作你一人之事不累及家人。”
底下众人你看我我望你,几些交头接耳后,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孤留给你们自行承认的时间不多,如若太医拔出箭后,不论你是何其无意之过,伤及友邦太子,扰乱两国和睦,其罪便是诛九族!如此,还没人承认吗?”
氛围一度紧张,一听是诛九族的大事儿,场面便少不了又唏嘘互探开来。
终于,有一人总算站了出来。
他习一身黑色紧衣,先抱拳行礼于众人,双膝跪地,叩头,礼节十足,后道:“陛下英明,有一疑虑小人不得不说。我萧旱国每只羽箭都刻有筹码,我国国人人尽皆知,如若不甚伤到了池国太子,陛下如今已赦免家人不受牵连之罪,那么必知逃不过,定会大方承认!故而,依小人之鉴,此人并不一定是我萧旱国男儿所为。”
此言一出,便将利刃直指向一人。
这围猎中唯一不是萧旱国人的,只有两位,受伤者自然不可能,那么就只有他了……
众人纷纷望向了宫琛。
如此,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最大嫌疑人。
宫琛的眸子紧紧地缩了一下,好一个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啊。
是的,方才站出来说了这番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在围猎时对他射箭之人。
萧旱国主怀疑的目光对上宫琛的眼,他不失礼仪,勾唇笑着,却说着最狠的话,“本将若想杀一人,必是一剑毙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人一声冷笑,厉声质问:“敢问众位大使,我萧旱国土死了友邦太子,必然会挑起战端,介时友邦若与我国将领刀锋相见,最大的受益者又会是谁?”
众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无一例外小心翼翼地瞟向了宫琛。
好一招蛊惑人心,若涉事人不是他,估计连他都要信了。
众人对他宫琛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到虎须,也没人敢作声。可身为萧旱国主的人却不一样,他的头缓缓扬起,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他眸子底的狠戾却出卖了他已然相信的事实,“宫将军,孤相信你不是这般不明大礼之人。罢了,等箭拔出来便可知晓。”
说着,朝着一旁武将侧了侧头,示意他去瞧瞧太医那处。
宫琛一言不发,望向那个还跪在地上的男子,他亦一脸挑衅地对上他,宫琛能理解他的做法,毕竟他与他隔着国仇家恨,如今有了时机,想诋毁他也乃人之常情。不过,他怎么就那么自信,会是他的箭呢?
他自诩聪明过人,加上自己的守影,如若有人想在他身上调包他的羽箭,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那人又是凭什么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宫琛在脑海里不断搜索与他仅有的那次交集,很显然,没有任何可以调包他箭头的机会。如是,他便沉下心,静待结果了。
然而,意外还是来了。
那个箭头上的筹码确实是他的。而且,负责狩猎的官员也已经将宫琛所有的羽箭包括射穿的猎物一一拿了过来,他的箭少了一支……
呵……宫琛是由衷地觉得好笑。
想他堂堂天朝大将,竟然被人设计了?而且他的那几位守影竟然还未察觉?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未瞧出任何破绽?
三个竟然扪心自问足以证明宫琛有多么的惊讶……
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旱国主说话了。
他道:“宫将军,此事你还有何话要说?”
宫琛冷笑:“物证如此齐全,连罪名都已经立了,本将的话,重要吗?”
“你终究是代表天朝来参加我国大典的,此事孤会如实禀报天朝圣上,还望宫将军即日起便自行禁足半波城,避免再引起两国不必要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