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
宫琛道:“如若我猜的没有错,十五年前我并未将那批灵种绝数毁灭,应是有人得到了它的种子。”
“那这人心思也太可怕了,竟然可以沉溺十五年之久……”
他道:“只是……”
“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此事还无证据,不适细说。宫謦出事后,本王子派琛月暗自去各位大人府上细查,包括王父在内的几位武官身上均被下了灵种毒,我与皇伯协商,这唯一不肯入宫的一位,便是我这位冥尘将军了,那么萧旱侵城之事,也只有我去最合适了。而北池这边,此人之计无非是想调虎离山,请君入瓮,那么我们便将计就计……”
“……”
“所以,琛日替我去了萧旱。栖华已经暗中返回北池,而我,还需留在这里,里应外合。”
“皇上知道栖华没死?”
宫琛道:“不知,栖华未死之事,你是第三人知道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如果那人丧心病狂,突然断了灵种供给呢?那那几位将军,岂不是会……?”
宫琛斜了我一眼,“你莫不是忘了我这处还有位医者。”
“你是说琛月?他能解这毒?”
“彻底解是不可能,但却可以延长灵种食用时长。”
“不对不对。”我皱眉,“如若照你说的这样,琛月干涉其中,那那人不给解药,时间一到,中毒的官员却没事儿,岂不是就知道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所做之事吗?那你们这种作法明摆着就是打草惊蛇。”
宫琛挑眉,却问了另外一句话:“你可知灵种最早出现在什么地方?”
“不是……不是萧旱国那处的一个村庄吗?”
他摇头,道:“灵种,本是我天朝圣药。”
我是在震惊之余听完接下来的故事。原来这东西是天朝远古皇室用来控制人心的药物,只要吃了它,便不会有不忠与背叛,天朝历代帝王驾崩之时都会将此物秘密交接与下一任手中,在他们口中,这是护国圣药。灵种可研成沫、可练成丹、可直接食用,它们以各种方式操控着为皇室卖命之人,随着不断的延绵起伏,那些人后来被统一规整在一起,便是当今的隐孔族……
宫琛道:“这是天朝的秘密,本王子也是那日进宫才得知的。”
我心有余悸,如果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所有的隐孔族人都被下了药,包括我的母亲与他的母亲,或者还有我……
他道:“你无需担忧,你母亲在你出生时便死了,你的身份,并未计入族谱。”
后来,他又说了宫謦死后他入宫见皇上时,皇上是如何告诉他的这件事情。这是作为下一任储君才能知道的秘密,如今不得不说出来,这圣药遭泄漏是一件祸国殃民的大事,一旦被当政当权者误食,那简直就是灾难。所以皇上思虑再三,不得不找人帮他,可他信任的人中,怕是出了宫琛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说到此,我不由问道:“那这药,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偷了皇上手中的?”
宫琛摇头:“皇伯也怀疑过此事,但是灵种每十五年一产,这一次的产量是在七年之前,下一次还有八年才会产出,而这一批早被皇伯磨成了粉装进封瓶,如今在手上的并未有泄漏,所以并非是皇伯手中的,而是有人暗中培育出的。”
这简直就是超出我想象范畴以外的事情。以前看电视没少看到杀手组织为了防止人背叛组织都拿毒药控制的这种手段,没想到如今竟然活生生摆在了我面前,真的是让我心乱如麻。
那一夜一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我才沉沉睡去。
兴许是宫琛的这些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太难消化,让我睡得格外不踏实,醒来时坐在桌旁看书的宫琛也不见了。
我下了床,穿好衣裳出门溜了一圈也没瞅见碧红,便招呼小二打了水,洗了把脸便在客栈里闲逛了一圈儿。兴许是城外的驿站,倒没几个人。
正打算朝客栈外看看去,便瞧闷着头的碧红出现了。
她赶紧就小跑过来:“王妃,你怎么出来了?”
“我醒了见你们都没在就……”
她有些急燥,拉着我就往楼上走,小声道:“这里人多眼杂,王妃你先上楼……”
我定住步子,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碧红秀眉紧促,小声嘀咕:“大事儿,王妃你先上楼,上去碧红再与你细说。”
回到屋里后,碧红紧张兮兮地插上了门,见我坐下后,才开口道:“出大事儿了,昨日我们离京后,京城内好几位大人全暴毙了,主子派去通报的御林军方才急匆匆传话,说是皇上有旨,让他即刻反宫。主子临行前交代,让王妃无事不要出门,等他回来。”
“你方才说什么?有好几位大人暴毙了?”
“是,那御林军是这么说的。”
我突然就疑惑不解了,宫琛昨天明明说了琛月已经延缓了灵种用药的时长……怎么今日便出现这种变故?还是说,他的计划便是让他们跟迟子衣一样,装死吗?
“那王爷呢?王爷可还好?”
碧红摇头:“并未听见王爷的名字,应无事。”
我更是不解了,碧红也一脸疑虑,很明显这也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夜色再次来临时,碧红又为我准备了浴桶。
这一次,我只泡了半个时辰便躺回了床上。
一直到深夜,朦胧中似乎有风吹开了窗户,几声“吱呀呀”的开窗声回荡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本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连着手臂身子都像是被灌了铁铅,抬也抬不动。
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那是一种被人勾注的目光,可眼前只余一片片的黑暗盘旋在潜意识之中。
有脚步声在朝我靠近……
很快,我便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听见剥离某种东西的“撕拉”声,还听见宫琛说:“你果然还活着。”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如黄鹂翠鸟,如夜莺清歌。
她说:“琛儿,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