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水亭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楚无念抬眸,朝水亭里望去,下一刻,她立刻睁大了双眸!
那人长得与赵止洵有几分相似。
赵怀甫!
他没死!
楚无念整个人惊愕住!
忽然见到赵止洵将外人带回来,赵怀甫的脸上闪过一丝打量,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他似是十分沉着,面上寻不到常人该有的风尘感,像是常年隔绝于凡尘俗世之外,不曾与人打jiāo道过。
“怎么突然带人回来?”
他与赵止洵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淡漠疏离,可眼里还是有光。
雨堂拉着半双退下去,只剩赵止洵和楚无念站在他面前,赵止洵坐到水亭的长椅上,湖面上结了一层冰,将露出湖面的荷叶都冻住了。
“兄长这些年在这待得可还好?”他有些年头没过来看他了,自从姒儿死后,他便一个人待在北界城里,这座府邸,是赵止洵用来安置他的。
他眼眸微闪,点了点头,尔后问他,“母亲还是年年都祭拜我?”
“母亲自觉罪恶深重,给你烧的纸钱一年比一年多。”赵止洵凝着结了冰的湖面,面色一片淡淡然。
赵怀甫笑了笑,“她这么做心里能好受些就好。”
末了,他才抬头看向他身边站着的楚无念,公子装扮的这人落入他双眼里,他眼波微敛,问坐在长椅上的人,“我气母亲便也就算了,连你也要气母亲?”
这会,他又变成了那个占理的人。
赵止洵皱皱眉头,“兄长的事我没管,我的事兄长也不该管。”
楚无念攥紧扶手边缘,想开口说句话,可想了想,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赵怀甫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坐在长椅上的人,起身走了。
等人走远,楚无念才凑上去问,“王爷为何要瞒着老夫人?”萧氏那个谈起赵怀甫就泪流满面的面容,还在楚无念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该去问那人。”
赵止洵扬起眉梢,看向沿着荷池边上走的那抹身影。
抿抿唇,这人歪着头又问他,“那您就这么带奴婢回来,不怕我回去跟老夫人告状?”
“我信你。”
靠在长椅上的人,嘴里轻飘飘说出这几个字来。
楚无念泛着涟漪的眸光里,忽然就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绞绞手指头,倚靠到他的双腿上,不再多言。
秦天拿了赵止洵给的东西,次日才拿到定国公府中,府里还洋溢着一阵过年的喜气,林湛德正在书房中写对联,林初音站在他身旁,替他砚墨,“爹爹写得真好!”
见他写成一副,她弯眼便开口夸他。
林湛德的脸上满是笑意。
他宠溺她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在他面前,她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鹊枝从外面走进来,朝他颔首道:“老爷,秦将军找您。”
“秦天?”
一听到名字,林初音先开了口,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嗯。”
鹊枝点点头。
“啪”地一声,林初音松开手里的砚石,神色不同方才的乖巧,怒气冲冲朝秦天走去,拧眉质问他,“你主子呢?为何他不亲自来?”
她觉得,他就是在躲着自己!
“王爷有事要忙,才叫属下过来。”秦天稍稍低头,没将身姿放得太低,也没有透露赵止洵出府的消息。
“他是不是打算...”林初音还想质问他,却忽然被他打断,“属下来是要找定国公的,事情紧急,还望林小姐通融。”
林初音撇撇嘴,赵止洵不在这,她再胡搅蛮缠下去也没意思,轻哼一声后才给他让路,秦天与她道谢,这便进了林湛德的书房。
“王爷能有什么急事找老夫?”林湛德对赵止洵没好感,更是不会给秦天面子,说出口的话十分轻蔑。
秦天没将这些形同虚设的东西放在眼里,只按自个主子的吩咐,将手里的东西呈给他,“将这个东西拿给柳姨娘看,您自然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末了,还加了一句,“越快越好。”
林湛德打量一下那包东西,公孙宇的案子他确实想尽快结了,周文王嘴里说让他慢慢审,可万一生了什么变数,这罪责便落到了他的头上,就算是硬着头皮顶撞,总好过他背了黑锅的好,沉下眉目,他将东西接到手里,尔后才打开,里面是一个三岁孩童的长命锁。
瞳孔猛地一缩,林湛德这才明白秦天话里的意思。
秦天走后,他带着长命锁直朝刑部大牢而去,蔡正还在府上休沐,听闻他要去刑部的消息,他穿了外袍就往刑部赶。
见他急匆匆赶来,林湛德带着歉意道:“事态紧急,有劳蔡大人跑一趟。”
“臣也是在按陛下的旨意办事,算不得操劳。”蔡正命人打开刑部大牢的门,与林湛德一同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