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臂上的伤口流了不少血,又抵抗了这么久,血早就流gān了,就连他此刻说话,话里也透了无力的气息。
“好。”
司马修应下声来。
这人嘱咐完他们,转身出了刑部的门,没让人搀扶,自个跨身上马,回了亲王府。
麒麟院中,楚无念已经醒了过来,她正叉着腰问雨堂,“王爷到底去哪了?!”她刚醒过来的时候便问了一嘴,雨堂只说他是去处理公事了,朝堂上的事他是要去处理的,这个楚无念心里清楚,只以为他与平日一样是外出办事了而已,便没放在心上,直到看到空中散落的信号弹,她的眼皮子才跳了跳。
“奴才说了,王爷是去办公事了。”
问来问去,雨堂都是这句话。
楚无念的脸上,透着恼怒,想将他推开,奈何她这小身板又推不开这人,只能在原地gān着急。
她正在原地打转呢,月牙门口忽然闯进一抹乌青色的长袍,风里带着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爷!”
前面跌跌撞撞走进来的人,袍子上沾满了血,左臂上一条深口子,赫然显现在人前。
楚无念跑上去,将快要倒地的人搀扶住。
“王爷!”
雨堂亦是跑了上来。
“快点去叫太夫呀!”楚无念鼻子一酸,冷斥面前的雨堂,声音里带了哽咽。
“哦,对对对!”
雨堂急忙应声。
“别,别叫太夫!”被她搀扶住的人,开口将欲要往外跑的雨堂,尔后抬起黯淡的眸子凝向眼前的人,询问她的意思,“好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不叫太夫我可不会治你这伤!”
楚无念的眼泪,啪嗒嗒落到他宽大的衣袍上,渗入那些血渍中,化开一抹血水。
“别哭。”赵止洵抬手,手指馥无力地抹去她的眼泪,黯淡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笑意,“我这伤你帮我上药,包扎好就行了。”
“qiáng颜欢笑。”
楚无念低骂一声,扶着他进屋。
她叫雨堂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尔后坐下身子,认真地解开他身上的衣扣,将他的外袍脱下来,里面的里衣,左臂上晕开一大块的血迹,衣衫已经破了,她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一道深口子显露在她眼前。
“怎么弄的?”
她抹去又掉出来的眼泪,一点哭声都没发出来。
抹完,转身就将汗巾用温水拧gān,仔细帮他擦去伤口边上的血,神情认真,半点伤口也没敢碰。
“不小心被一条疯狗咬了,不过我已经咬回去了,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他咧嘴,得意地朝她扬起眉头。
即使全身无力,依然努力做出一副宽慰她的样子。
“是是是,您是大名鼎鼎的洵亲王,哪会吃这么大一个亏,必定啊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楚无念咬着后槽牙,狠狠瞪着这人道。
眼里,却蒙着水雾。
第七十一章:很疼
他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血块凝结在一起,要清理gān净十分费力,楚无念没有帮人清理伤口的经验,手法不够细致,有好几次都碰到了这人的伤口,伤口稍微一碰触,血又流出来,急得她眼泪不停往下掉。
可再抬头看向这人一眼,却发现他脸上一点痛意也没有,只温柔浅浅地看着眼前认真帮他清理伤口的人,眉梢还往上勾着,哪里像是受了伤的人?
好像从见到他带着伤入门的那一刻起,担惊受怕地只有她一人,他却半点事也没有,心里一阵恼怒,楚无念只闷闷地抹去自己的眼泪,帮他擦拭伤口的力道也重了一些。
痛意从伤口上袭来,疼得赵止洵倒吸一口凉气,“很疼。”他小声抗议,扯了扯她的衣袖。
“现在知道疼了?”
她赌着气,连看都没看他。
“那你呢?”
这人长长的眼睫,阖动了下。
“嗯?”
楚无念抬眸,不解地看他。
“你之前伤得比我还严重,不是连叫都没叫一声,只一个人默默忍着。”赵止洵靠在软垫上,手枕在她的双膝上,眸光里带着怜爱。
眉头一撇,她低声回,“奴婢习惯了,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况且你还是女子,若是寻常女子受你那样的伤,少不得要哭哭啼啼上好些日子,还要担心自己能不能嫁得出去,你倒好,连吭都不吭一声。”
不知为何,这人说着说着反而自己生起闷气来。
“怎么能一样?!您从小就养尊处优,出门有随从仆人跟着,进了府有老夫人疼爱,奴婢自小就在掖幽庭中过活,平日里轻则就是挨着皮肉之苦,重了就是掉脑袋的事,能只挨这些皮肉之苦,奴婢已经很感激了!”
给他上完药,楚无念将手里的汗巾往水盆里一甩,溅起一团水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