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赵止洵睨着这人,卷起眼角,轻哼一声,“你得在这站着。”
没旁的吩咐,就是要她站着。
“可奴婢要去熏衣。”
楚无念不gān,待在这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的,她心里不好受,方才已经忍得够久的了。
赵止洵绷紧下颌,眉梢往上一挑,“爷的衣裳昨日都被你熏完了,非要爷说破?”
霎时间,楚无念的眉色冷了下去,这人就是故意的。不然她站在这又没事做,为何偏生要她站在这?
“那奴婢去洗衣。”
她攥着手指头,声音里似是若有似无带着一丝赌气地意味。
“就在这伺候着,哪也别去。”赵止洵收回凉薄的眸,没让她走远一步,没事做也要让她gān站着。
雨堂沏了一壶新茶回来,正要给温苼倒上,却被温苼开口道:“既然姑娘嫌无事可做,便在这伺候倒茶的活儿吧。”
她笑了笑。
楚无念稍稍抬眸,看到了她那双穿透人心的眼,心里一顿微愣,她看得出她的心思。
抿抿唇,她走过去,正要拿起茶壶,手里的茶壶忽然被身旁的人夺了过去,赵止洵面无表情,将茶水倒入温苼手边的茶盏里。
“我来就行。”
他沉声道。
那一刻,温苼的眸光变了变,大抵是没想到赵止洵会这么做,颇有一种‘爷的人只能爷自己差遣’的警告。
“我只是瞧着这姑娘在这似乎待不住,这才插了一嘴,正琅你可别放在心上。”
掩去眸中生变的神情,温苼拿起茶盏,浅饮下里头的茶水,将涌上喉间的咳意压了下去。
可脸色,却是难看得紧。
心间,也像是被虫子在啃咬着,又痛又麻。
赵止洵明面上是在找楚无念的茬,可心底里,还是护她护得紧,不容外人冒犯一寸,即使是她也不行。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赵止洵放下手里的茶壶,转头看向她,眸中墨色流转,与她猜测的一样,带着警告的意味。
“说笑了。”
温苼gān笑一声,让池壁扶着自己起身,朝他行礼道:“这日头一上来,倒是有些困乏了,我回屋歇息了。”
瞧这语气,像是这王府里的常人儿了,连自个儿的屋子都有了。
“我让雨堂领你过去。”
赵止洵抬眸,吩咐雨堂一声。
雨堂急忙颔首,对着温苼道:“温姑娘,这边请。”
温苼的脸色实在难看得厉害,这人当真是没让她逾越半步,她微微笑着,三人出了前厅的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赵止洵和楚无念。
“过来倒茶。”
赵止洵恢复本色,对着眼前傻站的人命令道。
楚无念寻思着,您不是自个儿长手了?方才还帮着温苼倒呢,这会儿自己的就倒不得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嘴上没这么说,倒也不是不敢,只是还有事要求他呢,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
她乖顺地走上前,毕恭毕敬给他倒下茶水,“您慢用。”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呈到他面前,茶雾往上飘,他皱了皱眉头,“你想烫死爷?”
眼前站着的人蹙起细眉,这哪里烫了?明明是温的。
下一刻,她一手端起茶水,对着茶盏chuī了chuī,直到变凉了才递给他,“可以了。”
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半个字也不多说。
“你若是不高兴可以直说。”
他接到手里,眼角眉梢带了些许得意,嘴角往上扬了扬。
“没有。”她否认,尔后又继续道:“那位温姑娘在这里等了你许久。”鬼使神差的,她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要替温苼说这句话。
这人的脸色毫无预兆地冷下来,“那是她的事,你不该多嘴。”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人站起身子走了。
莫名其妙。
楚无念站在原地,朝他吐吐舌头。
赵止洵这一口气被压得不上不下的,心头微恼,他没回书房,去了宋承誉那儿。
府上就这么放着两个女子,雨堂正要回前厅找他,才发现他出府了,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那人怎么将他落在府上了?
万一温苼与楚无念起了什么争执,他可劝不了,也不敢劝。
雨堂抱着长廊下的廊柱,眉头紧锁,只能离她们二人远远地,就算是出了事他也只当没看到。
自从和楚无念闹出上回的事之后,宋承誉就一直没敢靠近赵止洵,这会刚从鹤鸣楼听完曲子回来,陡然见到这人在他的院子里坐着,他整个人往后滑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被身后的侍从扶住,不然他该摔个四面朝地了。
“正琅,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他朝这人走来,揉了揉眼睛,喉头上下一动,连坐都没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