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听呢?”
“那我也仁至义尽了。”
“你话可别说太早。”许京华吃完杏子擦擦手,双手手臂往石桌上一搭,身体前倾,凑近刘琰,“陆姑娘真的很好看,比其他三个小姑娘都好看呢。”
石桌一共也没多大,她这么一凑过来,两人间距离顶多一尺,酸酸的杏子味扑面而来,chuī得刘琰脸上一热,忙坐直了,远离桌边。
许京华看他一副正人君子样,忍不住摇头:“啧,瞧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你要不是太子,准娶不上媳妇,又古板又没趣。”
“……”这话太气人了,刘琰忍不住冷笑一声,问,“我听着,你好像认识什么又不古板又有趣的人,谁呀?娶上媳妇了吗?”
许京华给他问得愣了一瞬,直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才反应过来,“关你什么事?”她腾地站起来,“我还要上课,少陪了,您自便。”
刘琰话说出口,也有点后悔,见她转身就走,正要起身挽留,她忽然又站住,回过头来说:“对了,您跟陆姑娘就算不成亲,也是至亲,这里面实在没我什么事,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这次说完,她再没回头,大步出了亭子,往偏厅去了。
刘琰自己坐在亭中,懊恼了一会儿,宋怀信老先生慢悠悠过来了。
“看来殿下这次,是专程来找如曜的。”
刘琰站起身道:“我有点小事想请她帮忙……”
宋怀信道:“殿下恕臣无礼,如曜独居在家,臣职责所在,有些话不得不说。她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少女,还在守孝,如今不比出门在外,该避嫌,还是得避嫌,尤其宫中正为殿下遴选太子妃,殿下总往这府里来,有心人见到,难免误会,恐于如曜名节有碍。”
“外人又进不来这府里,怎会得知我们相见?”
“话虽如此,终非常事。难道殿下大婚之后,也如此行事?太子妃娘娘可不是外人,不好瞒的,到时她怎么看如曜呢?”
刘琰和许京华闹了别扭,本就心绪烦乱,宋怀信还专拣着他最不想听的、什么大婚啊太子妃啊地说,一时烦不胜烦,赌气道:“那我以后不来便是!先生去忙吧,以后有事,我派人来接您。”
宋怀信眼见太子殿下拂袖而去,却不慌不忙,捋着胡子、带着笑意进了偏厅。
“今天讲一首出自《诗三百》的古诗,叫《桃夭》。先跟我念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许京华没动静,宋怀信拿起戒尺敲敲桌子,“想什么呢?”
“啊?”许京华一个激灵坐直,“没什么,谁逃之夭夭?”
“谁逃之夭夭?我看是你的魂儿逃之夭夭了!给我拉回来!”
许京华只得收敛心神,好好应付了这一节课。
下课回去时,路过亭子,她不自觉往亭子里瞄了一眼,来接的翠娥小心回道:“宋先生上课时路过此处,和殿下谈了几句,殿下就走了。”
“不走还留着吃晚饭么?”
许京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回房洗过手坐下,又忍不住问:“先生说了什么?”
“奴婢隐约听着,先生是劝殿下避嫌,不要再来找郡主了……”翠娥看自家主子心情不好,说话小心翼翼的。
“避嫌?那他怎么说的?”
他?翠娥心里很不踏实,“郡主是问殿下?殿下好像说,以后不来了,只派人来接宋先生……”
许京华大怒:“好,他说的不来,以后给我把门看好了,他来了也不许进来!”
翠娥更慌了,太子殿下到访,谁敢不让他进门啊?两位主子闹成这样,要不要禀告娘娘?
她刚想到这里,许京华就伸手一指她鼻尖,“不许告诉娘娘。”
“郡主,”翠娥拉长声调,“您这是要奴婢的小命啊!奴婢哪敢拦太子殿下?再说您这么说,显然也知道殿下只是赌气,哪会真的说不来就不来了?殿下自己来了,正是低头跟郡主服软呢,您给个台阶下,不就和好了么?”
“谁跟他和好?哎呀,你不知道,你别管!”
许京华心里还恼怒着,叫翠娥带着人都出去,自己脱了外衫、裙子,躺到chuáng上打了几个滚。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让他见了陆璇再做决定,他居然反过来拿话刺她!
哼!段弘英就算成亲了,也比刘琰qiáng一万倍!段弘英可不会在惹她生气之后,一句话不留,自己跑了。
再说她又没说错,刘琰就是假正经又古板啊!他要不是长得好,又是太子,就那性情,会有小姑娘爱慕才怪!
同一时刻的东宫之中,独坐生闷气的刘琰,突然开口问:“你们觉着,我古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