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心中都有个最不能割舍之处,就像我娘可以为了我们姐弟而死,可惜她走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放在心尖上,为我们不顾一切了。”
许京华听到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拳——陆璇明着是说她自己,实际不就是想说刘琰没人疼没人爱,个个亲人都把他放在后头吗?这个小姑娘太坏了!
刘琰大概也听出来了,冷冷道:“你要是只想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殿下莫急,我是想说,殿下无论如何都该选一个贴心贴意、全心为您的太子妃。”
“说了我做不了主。”
“只要您点头,自会有人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现下还不好说,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许京华听到这儿,一下想起叔父当初的论断——果然李家支持太子的第一步,就是要联姻!可是刘琰说他心中有人了啊,这可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人选,但我听你说了这半日话,似乎你已胸有成竹。”
“我一个小女子,来京不过几个月,哪称得上胸有成竹?不过,前些日子我们在堂姨母家做客,见到她家长女很是温柔和顺,且知书达理,有世家风范,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你是说吴中晖的女儿?”
“不错,吴侍郎进士出身,向有清名,虽娶了李氏女,与李家的往来却并不密切,皇上也不会过于忌惮。”
许京华还以为她会自荐呢,没想到提的竟是李家正经外孙女,也不知刘琰会如何回答。
“你一个小女子,如今都能替huáng门侍郎的女儿定下婚事了?”
刘琰这话说得很有些讥刺之意,陆璇却似乎并不在意,回道:“此非陆璇之功,实是殿下丰姿卓异、人人仰慕之故。”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如此劳心劳力,为他人作嫁,到底于你有何好处?”
“我是殿下亲表妹,殿下好了,我自然也好。”
“你不做这些,也一样能好。”
陆璇沉默片刻,突然问:“殿下不肯立即应下此事,可是为了宜阳郡主?”
许京华一惊,怎么又扯回她身上了?
刘琰似乎也很惊讶:“这同她有什么关系?”
陆璇笑了两声:“殿下兴许能瞒过旁人,但我……早在上次庆寿宫见面,就已看出您待宜阳郡主不同。不过那时,我只以为您是为了哄太后高兴,才会如此,但方才您没忍住,追问了一句‘为何’,我就知道,这不同是实实在在的不同了。”
许京华还在琢磨哪一句“为何”,陆璇已接着说:“但我还是要斗胆劝谏殿下,宜阳郡主真的不合适。她在边陲之地长大,从小与胡人为伍,性情泼辣,来日恐怕不能容人,但东宫之中,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以后为这事闹起来,太后与齐王殿下……”
“好了,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刘琰语气冰冷地打断陆璇。
“是,只等殿下回话。”
“我回去想想。你原路回去吧,我从这边走。”
“是。”
陆璇答应一声,桥板颤动,脚步声逐渐远去。
许京华听着这声音,真恨不得冲出去骂陆璇一顿——我容不容人,碍着你什么事了?凭什么这么背后说人?
还有刘琰,这话明明开头打岔打过去就行,为什么让她说完?还是他听着这种屁话,觉得很有意思?
许京华气呼呼地站起身,正待原路返回戏楼,拐角处人影一闪,刘琰居然走了过来!
她瞬间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刘琰看见她,也一惊站住,结巴道:“你……你怎么在这?”
许京华回神,转头就走,刘琰忙追上两步,一把抓住她手臂,“京华,你等等!”
“等什么?放心吧,你表妹走远了!”她刚才站起来就已看见陆璇进了对岸树丛。
“你都听见了?”刘琰一手拉着她,一手拍一下自己额头,“真是大意了,该走过来看看的,幸亏是你,要是旁人在这里……”
许京华用力挣脱,气道:“还幸亏是我?我可不幸亏!我好端端自己闲逛过来,躲个清净,你们走进来就开始说我坏话,是何道理?”
刘琰先认错:“不过是做戏,你知道的。”完了又忍不住问,“你就……只听出这些?”
许京华才不想回想陆璇说她的坏话,转身又要走,刘琰跨步上前,拦住去路,低头bī问:“你为何如此生气?”
“你听见别人背后这么说你,你不生气?”许京华气得反问。
“不相gān的人说我,我才不在意。”刘琰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况且,她也没猜错,你就是说你要找一个……”
许京华恼怒:“你果然也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你容着她把话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