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尔额间有着一道伤口,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磕破的,虽然基本已经愈合了,但仍有血迹在上头。
伊森冷着脸上前,手中凝起了冰刃,突如其来的杀气让这个不过单纹兽实力的虎兽顿感呼吸困难,胆怯地往后退又看向雷诺。
虎兽在猿族到来的那晚没有去增援,加上本就结了侣除了有巡逻任务时也不会和外族打交道,所以他并不认识奇尔。
雷诺看了眼那虎兽,让他先行离开。
穆白看着地上的人,小手哆嗦着,眼看着伊森就要挥出冰刃,她猛地从雷诺的怀里挣扎出来,赶在他下手之前扑挡在奇尔的身前。
“伊森不要!”穆白的眼泪落了下来,知道自己很难劝住伊森,求救地看向雷诺,可让她更难受的是,雷诺似乎也并不想干涉。
意识到没有人帮她,穆白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做?
理智告诉她奇尔必须死,可…可那莫名其妙穿到兽世20年的他又要怎么办?奇尔的本性是邪恶的没错,但他何尝不无辜…
“穆白…”身后的奇尔忽然发出一声无力的唤声,伊森顿时脸色一变,和雷诺一起俯身就把穆白抱回来离开奇尔的范围。
“奇尔?”穆白让伴侣们牢牢地护着,她看着面色苍白的人心里还有着几分侥幸。
他是不是恢复了?
“让他们杀了我吧。”奇尔低着头,嗓音嘶哑,带着超脱的意味,“趁现在。”
伊森和雷诺一愣,又同时看向怀里的伴侣。
穆白只觉得眼眶发热,浑身脱了力,要不是伊森搂着她就要往地上摔,“不要……”
听着她的哽咽奇尔抬起头,他的眼眶也泛着红,望着神色悲戚的穆白,心中不忍。
他穿越来也就算了,这20年的孤寂也承受了下来,可他一死,穆白在这就一个同胞都没有了,那种永远融不进兽人世界的痛苦,他尝过了,那穆白呢?
看着她身边一直护着她的雄兽,他心有戚戚。
或许他不该告诉穆白事实的,这样她就不会犹豫,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伊森我求求你,先不要杀他好吗?现在他回来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吧…”穆白紧抓着伊森的手臂,指尖发颤,恳求着他。
伊森的眸光紧盯着奇尔,确实,昨晚那阴森的气场没有了,现在的奇尔又是那温和的一面,“你在你原来的世界,叫什么?”
奇尔的双眸颤动了一下,他的名字……
“林哲,我叫林哲。”从到这来以后,他再也没用过这个名字。
“这段时间,你不允许独自行动,我会让人跟着你,包括你去沙坑或是夜晚睡觉。”
雷诺明白这是伊森让步了,况且小白哭成这样,他们也不好受。
林哲点点头,心头的悲痛袭上眼眶,就连他的声音都有着湿意,“我知道。”
穆白挣开他们的怀抱,拥着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思维的男人,伊森和雷诺见状都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可当他们听见林哲自喉间发出的低泣之后,又顿住了。
林哲眼眶发酸,但仍记得昨晚昏迷前的事,看着不停地掉泪呜咽着的穆白,他又看向那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雄兽,大手颤抖着,轻轻拍了拍穆白的后背,“我昨晚用了全部的神识才控制住他的身体的。”
昨夜在雷诺和达利也离开后,因为身体共用,他能感觉到奇尔心底勃发的野心,使出了全部的神识夺得他身体的掌控权,他找了处峭壁往海里跳,想要直接了结,但没能成功。
“以前就算是我掌控着身体时也能感觉到奇尔的意识,可现在醒来后却感觉不到了……”他推开穆白,想要替她拭去眼泪,却扑了空。
伊森手臂一张就把穆白抱了回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雷诺瞥了眼伊森,一声轻叹扶起林哲,“你确定?”
林哲点点头,“没错,就像……他已经不再和我共用身体一样。”
“这种感觉以前有过吗?”雷诺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如果奇尔这么容易能被驱赶,之前又怎么可能会利用这身体的特殊性去做那些事?
“没有过,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林哲知道忽然这么说也不能让他们信任他,可他比谁都要更着急奇尔的事。
对于奇尔的计划,他只知道一部分,两人的思维是共通的,他在魂穿到他身上之后能感知到奇尔的记忆,奇尔也能感知他的,可对于奇尔的思维,除非是他并不设防,否则他也只会被压制在他的思维底下,而什么都探知不到。
如今奇尔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就无从得知。
确定伴侣们不会杀林哲了,穆白深呼吸着想要平缓心情,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哭嗝。
这一声哭嗝奶乎乎地,倒是驱散了这僵持的气氛,雷诺忍俊不禁,就连一直愁绪染眉的林哲也露出一抹笑意。
带着林哲回部落,雷诺安排了两个信任的虎兽,明面上是说保护,实际上只有自己人知道那是软禁加监视,林哲知道这般的处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无条件接受,只是他心底还有着另外的打算。
第一次见穆白时他见过她的背包,知道她来到这世界也带来了在现世的东西,“穆白,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写的吗?”
穆白点点头,跑回帐篷去翻出笔记本,又找出一支原子笔回来递给他,“不过有几页我写过了,可以吗?”
林哲点点头,在大石板做成的桌子边坐下,“可以,足够了。”
本子很厚,而且穆白也只是用了前几页而已。
翻开笔记本,就看到穆白圆润可爱的字迹,似乎是账单,空白处还贴着一些收据小票。
穆白小脸一红,这还是在她准备搬家时记下的开销,最后一笔是补充医药箱的药品,“这都是之前写的,我也差点忘了。”
林哲快速地扫了两眼,“你有气管炎?”
穆白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
林哲指着本子上贴着的药店收据,“我妻子也有气管炎,天气干燥转冷就会咳嗽,这个药她也有在吃。”
抚着那熟悉的药名,林哲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又看向穆白,“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穆白简单地把自己来到这世界的过程都说给了林哲听,当他听到穆白在森林里找路独自过夜时,神情都带着怜惜和心疼的意味,“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