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辞他应该会相信吧,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又怎会坐以待毙呢?
“既是如此为何你家主母克扣赢钱的时候不见你,心生愤怒作反击呢?”
“在南州府的时候,只有我和如意两个人,如果是是针锋相对,如何打得过杨玉梅?”
横竖她是当家祖母,手上有钱又有人,在外面随便找个由头弄死自己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以便只有忍着才是最恰当的方式,就像那漫山遍野扎根的毛竹,等了七年才换来蓬勃生机,春夏冬雪。
“殿下若是不信,小女没有办法,只是没有被逼到那个份儿上,被逼到那个份儿上也便会像我这般了。”
裴静秋的身子原本是背对夜北冥的,听了裴静秋刚刚一番话,夜北冥手上一个用力,便让她正面对自己。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夜北冥语气坚定,眉眼灼灼,深潭似的眸子里掀起阵阵漩涡,让裴静秋头皮发麻。
她从哪里觉察出不对的?
“殿下不信我,又问我做什么?”
夜北冥捏住裴静秋的下巴,微微用力,这个角度看着她,格外的爽快。
“你在西洲府开办的酒楼,那些方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你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还以为是什么地方漏出了破绽,原来是眼红那几个方子。
“厨艺一道就如同对弈,任何食材都有各自的味道,稍加搭配并可以出新的味道,不同配比自然有不同的风格”裴静秋眯着眼睛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了天上的月亮,“其实归根到底还是那些东西,只是换了些新花样罢了!”
“殿下还在生气吗?”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睛眨呀眨,萌哒哒实在是可爱,“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
灯光幽微,月色明亮,他转身,惊艳了某人的眼睛。
夜北冥身材高大,身量颀长,可偏生脸蛋儿长得十分精致小巧,一双长眉飞入双鬓,自然是雕刻斧凿,十分硬气。
眉目如画,一身黑衣……
“说来听听。”
裴静秋咬咬唇,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殿下可否帮我找一个牢靠的管事,如今刚刚盘了一个新地方,还差一些人手打理。”
夜北冥转过头掩饰嘴角那抹笑,说道:“本王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勉强答应你了!”
“谢谢殿下!”
俗话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吃,乖巧的裴静秋,有便宜占。
“松手!”
时间不早了,他要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殿下要走了吗?”
明明是一句挽留的话,可怎么有一种很开心的味道?
“你的婢女在外面躺着呢,本王先撤!”
屋子里的蜡烛火苗颤颤巍巍差点熄灭,最后又顽强地亮了起来。
在裴静秋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经没有夜北冥了。
裴静秋赶忙跑出去,果然一众小丫头都被翻倒了,他怎么每次都这样?
好在他们几个都没问题,再怎么说也贴身伺候好几个月了,不管是什么,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吧。
“玉梨,玉梨,你快醒醒,外面太凉了,可不能睡着了!”
可怜的小丫头稀里糊涂就被放倒了,没有什么感觉醒过来的时候,自家小姐漂亮的脸蛋儿一脸着急。
“小姐,我怎么稀里糊涂睡过去了!”
裴静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他很喜欢这四个小丫头,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去屋里歇息吧,我洗完澡也要休息了!”
夜北冥果然说到做到,第二日找的人就过来了,简简单单说了几句管事变,明白了。
后面的事情自然不需要裴静秋多费心,这一系列采购买卖厨子,人家管事一人全做了。
舒服!
这忽然闲下来,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做什么。
裴经纬在自己书房里温习功课,除了吃饭,有的时候饭也不吃;杨玉梅带着自己闺女回了沈太傅家中,如今偌大一个裴国公府除去伺候的便只剩下三个人。
裴静秋刚刚歇下,屋子里边飞进来一只小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比鸽子大。
落到裴静秋床前,转着小脑袋盯着她看,也不如飞来飞去闹人心烦。
咕咕叫了两声,八成是只鸽子。
见裴静秋盯着它,边转转小脑袋抬了抬自己的脚,示意裴静秋它脚上有封信。
这不欢喜是假的,这么有灵性的小东西,陪着自己逗乐解闷儿,真是好用。
“这是什么东西?”
裴静秋从小鸟的腿上将那信拿了下来,心中有种预感,是夜北冥拿过来的东西。
“可还顺手?”
“另:本王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有没有想我?”
裴婧秋一下子红了脸,脸上热乎乎的,一颗心砰砰砰直跳。
她决定不理他。
裴静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夜北冥过来的纸条。
“另: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万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原本会觉着这句话十分霸道蛮横不讲道理,可这会儿裴静秋竟然觉得有些甜蜜的味道。
霸道也是一种关心呀!
裴静秋的脸蛋儿通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往往如何都睡不着。
他那个人真是神经病,一般都理解不了。
不过那几家赌坊,青楼,布庄,首饰铺应该值不少钱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见到萧何,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干什么。
……
祁王府,夜影看着一脸兴奋的主子,权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脸上的欢喜开心都要跑到耳朵后面去了,看来这裴家小姐有几分意思。
“夜影!”
夜影收敛了气息,尽自己最大努力降低存在感,老老实实在那里装死。
“王爷可是有何吩咐?”
夜北明搁下手中的笔,将收集来的消息放到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影,“上次给我收集的那些话本子,再去找一些过来,尤其是那种霸道官人和寻常小娘子的故事。”
“属下立刻去办!”
夜北冥很想去裴国公府瞧一瞧,看看那里有什么歹人,万一有顺手抓了!
可书上说的好若即若离,对于女人千万不能哄,越哄越带劲,一不留神儿蹬鼻子上天可就不好看了。
罢了罢了,还是处理手上的正事,重要,皇后那边不知道做什么打算,这段日子宫里的线人都没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皇上态度不明,对太子说不上疏远,又说不上亲近,对大皇子一派亦是如此。
夜北冥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慵懒的猫咪,可又充满了危险性。
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人,五哥缠绵病榻的时间未免太久了,眼睛时好时坏也就不说了,先皇后一族难以琢磨。
……
第二日晚上,小鸟又回来了,贴身伺候的小丫头刚刚看到,便想将鸟儿抓过来,裴静秋出声阻止,打发她们去干别的事情。
熟悉的内容,熟悉的纸条,上面的内容却有些不一样。
“今日,朝堂上又吵起来了,大皇子和太子一向如此……”
“可以去看赌坊,青楼这些可能赚钱!”
“记得吃饭!”
裴静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回复的问题,毕竟他没有询问自己的意见。
回一个“奥”显得有些生疏,裴静秋不回也可以,谁知道这信有没有送来!
……
“殿下可否满意,手下费了好些力气才找齐了这些话本!”
既要保证故事连贯有趣,又要保证画面十分形象,可不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夜影,你是觉得自己脑袋该换地方了吗?”
夜影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办的事情非常利索,没有问题吧,主子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属下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夜影将头压得低低的,有些倔强的说道,语气还算恭敬,只是不论如何还是要死个清楚明白。
“她为何不回我消息?”
夜影:“???!”
人家裴小姐不乐意回复,那你能有什么办法?
“殿下可是问的问题太过犀利,以至于裴小姐没有办法回答?”
……
“本王总觉得她就是不想回!”
夜北冥脸上的神色十分费解,夜影自然而然觉得自己应该消失。
“她为何不回我消息?”
夜影心中一番思量,觉着这是一道送命题。
“属下着实不知!”
“你不是喜欢逛天香阁吗?”
这?!天香阁里的姑娘哪里能同国公府家的大姑娘相比呢?
“天香阁里都是庸之俗粉,哪里是灼灼牡丹呢?”
“要不本王过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事情呢!”
“王爷英明!”
“不行不行,书上说了要若即若离保持距离,省得这女人蹬鼻子上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您可以完全不给人家这个机会,你真是不知道自家网页从哪里看的出来人家女孩子喜欢她?
明明是怕的要死……
“对,要保持距离,明天晚上的小纸条不写了。”
……
第二日一大早裴静秋便陪着老太太出了门,去护国寺上香。
眼看马车出了城门,周边的景致越来越好。
京城的景色和西洲府完全不一样,西洲府多山,天气凉爽,就算是有秋老虎天气也不会热到哪里去。
可这京城就是不一样,马路宽敞,道路明净,天气灼热,一有马车驶过这路上扬起阵阵尘土。
“祖母看你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老太君这几日气色的确不好,舟车劳顿,竟然有些水土不服。
反倒是裴静秋,这段时间一直养着,平常练舞,身体好了许多,看着就十分有气色。
“只是有些颠簸罢了,礼佛一定要有一颗诚心,去给我家娇娇我求一个姻缘。”
先皇后的过世对老太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又因为自己身边没有个亲近说话的人,如今有了裴静秋这个小丫头在她身旁,她自然时时刻刻挂在心上。
“祖母,不是说好了吗?秋儿不想嫁人。”
“你呀你,张家公子那么好,却看不上,叫祖母心里白白发愁,你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能不上心,过两年可就熬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