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只是替皇后娘娘惋惜罢了,娘娘需要的是体贴,聪明的人,采薇小姐差的有些远呢!”
“娘娘如今身居高位,只是烂泥扶不上墙,娘娘担忧,小女心中明白!”
柳皇后身子微微发抖,脸色亦是红白交加,如果说一个人的眼光能够杀死人,裴静秋现在已经死了千百次。
“真是不知死活,没有规矩!”
“娘娘,小女说到娘娘心坎儿里去了,不是吗?不然娘娘不能如此激动?”
裴静秋早晨起来只喝了一些茶水,这会儿微微有些口干舌燥。
“竹香,带着大小姐出去跪着,他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进来!”
竹香依言,把裴静秋带出去,外面的阳光渐渐毒辣,冰凉的青石板,硬的叫人心里发苦。
裴静秋的心口火辣辣的疼,一呼一吸间都觉得灼热难耐。
难道是操之过急了?还是说恼羞成怒了?
柳皇后喝了一杯小婢女端过来的参茶,淡淡的苦涩在嘴中蔓延开来,让她心里微微镇定。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可在柳家的身份地位除了柳采薇,无出其右,更别说模样了。
这就是柳皇后无法放弃柳采薇的原因。
太阳越升越高,周平花了好多钱才疏通关系,吩咐一个小太监在保和殿外等着下朝。
小太监等的嗓子都要冒烟儿了,可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又不好得罪人家,不帮人办事……
今日赶巧儿太子和裴国公一起出来了,裴经纬昨天将裴静秋接回府中,后脚就和裴国公说了接人的事情。
“昨晚的事情,有劳太子费心了!”
“分内之事,国公不必如此。”
小太监远远看着,看外貌身形觉得是裴国公便上前两步,说道:“国公爷,裴大小姐被皇后接进宫了,您要不过去看看?”
裴通脸上原本带着笑,一听到自己的闺女进宫受罪,脸上的温度瞬时就变了。
“太子殿下,今日便先到这里吧,老臣要去皇后娘娘那里看看了。”
太子拦下裴国公,道:“国公爷,你再怎么说也是外男,贸然进入后宫,怕是会落人话柄,若是国公也相信孤,孤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裴通略作沉吟,现在看来只有依靠太子。
“那便有劳太子殿下了,今日的事微臣记下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保证,也是最有力的威胁。
夜北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有些担心,在护国寺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裴静秋,果敢自信张扬的她,比中午的阳光更耀眼。
从保和殿到长春宫有一段距离,脚步飞快!
夜北冥脸上覆盖了万年冰川,尤其是白瑾查看裴静秋腿上的伤势时,夜北冥眼睛里的杀意沸腾。
“殿下,裴小姐膝盖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跪久了,皮外伤罢了!”
白瑾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药膏,枉费自称为神医圣手,去哪里看病都会被人奉为坐上宾……
如今到了祁王府,夜北冥这尊杀神竟然这般对他!
“你别这样看我,你吓得我都不敢治病了!”
裴静秋昏昏沉沉,这会儿看着大夫,微微一笑,道:“有劳大夫了!”
“小美人不用这般客气,昨日你用的药我已知晓,好在御医院里也并不都是庸医,我且给你治一治,保管你三天就好!”
夜北冥掐了一片窗边的绿萝叶子,然后朝着白瑾的脑袋袭去,白瑾后背上汗毛立即竖起,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
“嘤嘤嘤,你看看他,好凶哦!”
夜北冥挑眉,算了,何必和他个娘炮儿置气。
“赶快治病,治好了滚蛋!”
白瑾委屈道,“我治不好,我不治了!”
“白瑾!”
两个字从夜北冥嘴里蹦出来,仿佛是千锤万炼咬碎了一般。
“我告诉你啊,我胆子大的很,你别这么吓我,你吓我,我针都扎不好!”
裴静秋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尊杀神又在犯什么神经病?
“殿下,好端端的干嘛那么生气呢?”
夜北冥转过脸去,看着绿油油的绿萝,恼怒地又揪了一片叶子。
“告诉我需要在哪几个穴位施针,本王亲自来……”
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裴小姐伤及心脉,这件事情马虎不得,你从未试过,真若是控制不好力度,出了事情我可救不回来!”
夜北冥喷涌的怒气在他胸膛中翻涌,以后一定要挖了白瑾的眼睛。
……
果真神医圣手名不虚传,一翻针灸下来,裴静秋觉得爽利了不少。
爽利了,就觉得饿了。
肚子咕噜噜一阵响,饿的晕不了。
“有没有人啊?本小姐肚子饿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出去干嘛了,周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裴静秋肚子饿得咕咕叫,委屈。
“饿了?不是很有本事吗?饿着呗?”
裴静秋一脸受伤,“殿下为什么这么说,伤害我?”
“你平常和本王斗智斗勇的脑子去哪里了?被狗吃了吗?竟然蠢到被皇后抬进宫?”
不提还好,一提裴静秋,心里觉得委屈,鼻子酸酸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带了皇后懿旨来的,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
“哭什么,不许哭!”
不说还好,一说更委屈了。
“别哭了,厨房里炖了老鸭汤,等凉好了便端过来!”
“殿下,我现在就想喝!”
一边说话一边眨眨眼,样子十分可爱。
夜北冥微微转过脸去,“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王爷,汤好了!”
小婢女还在外面等着,老鸭汤的香味儿就传到了裴静秋的鼻子里。
“真是好手艺,还没看见这汤就知道,一定非常好喝!”
夜北冥扶着裴静秋做起来,一勺一勺的喂她喝。
裴静秋傻乎乎的接受,然后……呛着了。
“殿下,要不小女自己来?”
“不准!”
夜北玄一身刀霜,一身太子常服往门口一站,“七弟,你最好离孤的女人远一些!”
“太子殿下!”
天知道太子怎么会来这里,这人一来仿佛屋子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太子殿下不是外人,自己找凳子坐下!”
夜北冥脸色如常,仿佛没有听到太子刚刚说的那番话。
夜北玄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裴静秋,压下心中的不快,关切的说道:“可否看过大夫了?”
裴静秋笑了笑,刚要张嘴说话,一烧老鸭汤就塞到了嘴巴。
裴静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夜北冥,似乎在责怪他。
“七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太子一双眼睛生的好看,桃花眼里,却没有那么多温情。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好,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裴静秋有些认怂,因为夜北冥神经病惯了,也就算了,怎么太子这是哪根筋没接好呢?
“祁王殿下,要不小女自己来吧!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身份贵重,怎可……”
求你了大哥,你别这样,太子那双眼睛都要吃了我。
裴静秋眼睛里写满了小心翼翼的头,好看的夜北冥一阵火大。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太子站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离着裴静秋更近了一些。
“七弟心思巧妙,救了秋儿,孤现在过来自是将她接走!”
裴静秋尴尬一笑,道:“太子殿下果真有明君之德,小女不过受了点轻伤,不必劳烦太子殿下如此挂心!”
能不能好好说话,别一口一个秋儿,和你很熟吗,大哥!?
夜北玄脸上又挂起了那抹伪善的笑,看着裴静秋说道:“你与孤有婚约,讲话的时候不必小心翼翼,无论如何孤不会看着你被别人欺负!”
“那个,婚约不婚约,太子不必放在心上,小女已经有中意的人了,更何况以小女的身世不配站在太子殿下身旁!”
夜北冥眼中的情绪真是瞬息万变,好在裴静秋会说话,如此一来也就转危为安了。
“太子殿下,你不是喜欢裴家二小姐吗?那日,还和裴老二游花园了。”
夜北冥一番话说的十分自然,好似单纯的要命,可太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变化……
“这不过是个误会,既然二小姐愿意带着孤好好看一看国公府的花,孤又有何推辞之由?”
真是好厚的脸皮,自己弄错了情报,如今还有脸在这里胡说八道?
“殿下如此体贴,静秋在这里替二妹妹谢过殿下了!”
可怜的裴仪,正眼巴巴在沈太傅府中等着回去呢,可裴通怎么可能去太傅府中把杨玉梅接回来呢?
夜北玄一张脸臭的能遭来苍蝇,他哪里听不出来裴静秋话里的意思,竟然妄图和自己撇清关系。
是因为夜北冥吗?
真是痴心妄想!
“孤已经和你父亲说好了,接你回去,这件事情不能推辞!”
“殿下如此霸道,小心人家女孩子不喜欢你!”
裴静秋喝了一碗汤,脸上微微有了些血色,看了看夜北冥对方眼中映衬着小小一个自己。
“七弟,有空在这里照顾孤的妻子,不如多去看看丽妃娘娘,丽妃娘娘身子差,万一……”
夜北冥端碗的手微微收紧,站起身子,“后宫里冤魂多的是,一桩桩一件件,皇后娘娘心里最清楚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眼下的形式着实不友好。
“七弟,这么喜欢做这些叫人讨厌的事情吗?”
夜北玄的头高高扬起,他比夜北冥稍微矮了一些,因此说话的时候一定会将头扬的高一些。
“太子殿下,”夜北冥脸上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太子殿下而起,现在殿下的做法无异于给她到处树敌。”
太子脸上的寒意更浓,一手搭在夜北冥的肩膀上,手上蓄满了力气,眼含威胁的说道:“孤想保护的人,谁敢伤害?”
苏北沪站在院子里,一脸的紧张,身上的气势沸腾不已,只待王爷一声令下,到时候来个痛快!
裴静秋现在一脸紧张,不敢说话,她只想好好休息,然后,等着拿钱……
也不知道张修远那边的粮食收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