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保镖换班的时间,小赵趁着人最少的功夫,跟着换药的护士进了陆昼的病房。陆昼从ICU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小赵又是陆建冲的人,没人多在意他。
外面烈日正盛,但病房内却冷得出奇,像是冰窖一样,小赵急忙把空调温度调高。
少年躺在chuáng上,因为失血过多,一张脸毫无血色,右手输着营养液,嘴唇gān涸惨白,一场车祸之后,一下子瘦了很多很多。身上伤处很多,并不像陆建冲为了阻止舆论发酵所说的,只是扭伤,而是肋骨轻微骨折,右脚小腿骨折,以及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绷带,轻微脑震dàng。
陆昼眼珠转动一下,才掀开眼皮子,显然是早就醒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
小赵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也没有刚才在陆建冲面前颤颤巍巍的神态了,而是低声道:“情况还行,按照计划在走,刚才我离开之前,方总打来电话质问,看陆总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对方不太客气,以及媒体上现在都在猜测议论纷纷,为陆项英举办的这一场宴会估计三个月内都要取消了。”
陆昼扯了下嘴角,不过嘴角有伤口,迅速痛得脸色一变。
小赵连忙去扯了张纸巾,给他按了按嘴角淤青渗出来的血。
小赵本来是陆建冲派给陆昼的人,说实话,也就是拿钱办事而已,陆昼给他的钱更多,他没必要真的为陆建冲害人,再加上,他送陆少上学下学这么多年,情谊还是有一些的。
之前陆项英快要回国的时候,陆昼便猜到了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于是决定将计就计。三年前用照片阻止了陆项英进入陆氏,这次却没有别的好办法,倒不如配合亲生父亲的毒害,来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陆项英再想进入陆氏,可就是踩着陆昼流的血上去了,陆氏那些老股东能同意吗?
既扭转了这次宴会事件,也让接下来的一切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而且,他重伤,伤成这样,陆建冲也绝对不会想到是他自己谋划这一切,谁能想到他这么狠呢。这便让陆建冲对他还没有起防备和疑心。
小赵又道:“不过,过几天陆总肯定要把我调离你身边……”
陆昼以为他是在要钱,便道:“放心吧,答应你的不会少给,你儿子不是想出国吗,gān脆这次你们一并移民好了,钱暂时不能从我的账户出,从我之前给你的那张卡上出。”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赵连忙道:“就是陆少,接下来的路可得你一个人继续走了。”
他看着孤零零躺在chuáng上的陆昼,还是个少年,也会因为追不到女孩子而失魂落魄,还和自己弟弟年纪差不多大,忍不住有些同情。
陆昼却没有自怨自艾,他神色淡淡,漆黑的眼底隐隐有了锋芒:“嗯。”
反正,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补昨天。
第二更在晚上十一点。
第40章
小赵离开后,病房里顿时陷入了死寂,窗帘被空调的冷气chuī得静静拂动,外面都是保镖,走廊上没人,也没人能进医院来探望。
陆昼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他肋骨受伤,没办法坐起来,同时胸腔挤压疼痛,这令他只能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
单手划开解锁屏幕后,陆昼艰难地拿起屏幕看,手机顿时有点卡,被向宏他们弹出来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给刷了屏。
只是,短信信箱里一大堆短信,却没有特别关心列表的人发来的。
手机快要没电了,陆昼没时间去一一回复。
他打开通讯录,修长的手指在谢糖的电话号码上足足停顿了许久。
这串号码熟稔于心,可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
陆昼眸色沉沉,眉宇间拧起一种复杂的情绪,算了,他随手将手机扔在枕头边上,手垂了下去。
无论此时此刻陆氏和那个圈子如何暗流涌动,谢糖那边都不会受到影响,陆昼才发现,他和谢糖已经彻底没了jiāo集,像是两条平行的线,连想找一个打电话给她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他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忍不住摸了下自己脑袋上的纱布,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车祸的那一瞬间,在胸腔被挤压到几乎快窒息的时候,他莫名感觉这种窒息感异常熟悉……
就像是,以前曾经经历过一次一样。
窒息、呛水、虚脱,那一刹那他难以呼吸,脑子里也很难思考。
可是,却有什么呼之欲出。
这种感觉十分难以形容,说是似曾相识,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陆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