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逐渐好起来的……
回到摄政王府,西凉昊即刻获悉西凉凯锋为了报掌掴之仇,已经派人上门来打闹过三次。葛黎听到此事,顿觉头大。
“我说什么来着,他果然是会来寻仇的。”
“那就让他来寻好了。我等着。”西凉昊半躺在龙凤床上,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他刚刚回家,西凉凯锋之流着实没办法破坏他心底的舒适与惬意。
“好吧,反正你自来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不过,你关心过端亲王的情况吗?”
“他?应当没什么情况。”他淡淡言道。
“没什么情况?两国开战,总得有个战报吧?没什么情况,是什么情况?”
“按着我的计划,他应该挂免战牌。”
“什么,什么?免战牌?”
西凉昊唇畔带着几分慵懒之相,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免战是什么意思,娘子都不明白吗?那就是……”说着,说着,他就打了个哈欠,“就是不同意开战的意思。娘子,你困不困,陪我来歪一会儿可好?”
“我不困。你睡吧!”
西凉昊倏然换了一张萌萌的脸,以撒娇的眼神望向葛黎,“可是,我想你。”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吃你这一套吗?”
“吃啊。”他笑眯眯地望着她。
“去!”她瞪他一眼,嗔怪道,“没个正经。”
“你上来,咱们说点正经事。”
葛黎刚走了一步,回身警告道:“你若说不出个正经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言罢,她坐在龙凤床上,洗耳恭听他的正经事。
“娘子,既然葛之城堡不再对外经营,我是不是可以把院墙垒回去了?”
这个……勉强算是一件正经事。葛黎没有过多的思考,很爽快地答应道:“自然可以。”
“娘子,我有些想念从前的明葛轩。”
葛黎惊诧道:“你该不会是要拆我的城堡吧?”
他一脸坏笑,“嗯……”见她瞪起杏眼,马上转了个口风,“不拆也可。”
“不许拆!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呢!”
“娘子勤俭持家,为夫深表感动。”
“要拆也行,你赔我一万两。”
“等等,我想一想……那一万两好像是我出的吧?”
“知道就好。”葛黎冷哼了一声,等一下再回身,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听着那轻微的鼾声,她轻轻地抚摸他俊逸的脸颊。心里面忽然跳出一句话:被你毁了的可是一个惊世奇才,你真是好狠的心!这句话说得一针见血,着实可惜了……
怎么又掉回到那个糟糕的思维圈里去了呢?葛黎用力甩了甩头,努力将不良的情绪赶走。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从现在起,一定要变得积极、阳光,一如往昔的自己。沦陷在与西凉昊爱恨情仇之中,往昔的自己,那真是久违了……
西凉昊睡了很久,才醒来。先是他的鼻子先被一阵阵香气唤醒了,他随后才睁开了眼睛。
“哇,这么丰盛啊!”西凉昊凑近餐桌,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菜品,不由得食指大动,“娘子,这么热的天,你还做这么多菜,万一热着了,我可要心疼死了。”
正在摆碗筷的葛黎的确在厨房忙碌了整个下午,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油烟味,汗珠沾湿了头发。西凉昊一面痴痴地看着她,一面帮她将碎发别至耳后。一滴汗水忽然滚落下来,在她的颊侧滑出一道长长的线条,看起来却是性感极了。
西凉昊吞了吞口水。
葛黎斜睨了他一眼,“你才不会心疼死了,看你馋的,忙不迭要咽口水。”
“我咽口水不是因为菜。”
葛黎杏眼圆瞪,一脸不悦,兴师问罪道:“你敢嫌弃我做的菜?”
“没有,没有,绝对不敢。”他连忙摇头,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
“那你咽口水究竟是为了什么?”
“秀色可餐。”他邪肆一笑,言简意赅。
听闻此言,葛黎面带一丝笑意嗔怪道:“又在花言巧语了,分明就是馋了。”
“就是馋了呀!”他从背后轻轻地揽住她,在她耳根轻声呢喃着,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性与热情。
葛黎作势要用手肘戳他,不过绝不敢真的下手。谁料他躲都没躲,反倒更紧地抱着她,气息在她耳根处不停地兜兜转转,惹得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他轻轻一笑,那笑声着实动听,让她欣然侧耳倾听起来。薄唇趁机轻抿着她的耳垂,暧昧的甜味仿佛盖过了面前盛宴的香气,心醉的感觉刹那间将二人裹得严严实实。
西凉昊原本覆在她的小腹上的双手,忽然解放出一只,它缓缓地向上游走着……
恰此时,门外传来了江海的声音:“摄政王在不在?”
葛黎急忙从他的怀抱中走了出来,神色略紧绷,“又是太后找你?”
“去看一看再说。”
他们携手走出去。江海口传圣谕,请摄政王即刻入宫见驾。
“这么晚了……”葛黎刚开口便被西凉昊拦了下来。
“江公公请回宫复命。待本王换了衣服,便入宫去。”这声音沉着而冷静。
江海离开之后,葛黎不悦道:“怎么专挑晚饭时间折腾人呢?不是连早朝都免了吗?你这是去上晚朝吗?”
西凉昊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蛋,“你说的真好。”旋即一本正经道,“伺候本王更衣,本王要去上、晚、朝!”
“不管!自己穿去!”葛黎气哼哼道,“人家白忙了一个下午!”
“留着,我回来吃。”他牵起她的手,深深一吻,一抬眸,眸间爱意骤生,“一定要给我留着。”
“想得美!”葛黎皱了皱鼻子。说是不管他,其实不管不行。于是,她连忙帮他准备朝服……
待一切妥当,西凉昊正要迈开步子,葛黎忽然开口问道:“我能陪你去吗?”
“不必了吧。”
“可是,我很不放心你。”不知道为什么,她现下的感觉,比他之前那次去早朝还要差。那一回只是不放心他的身体,这一回不放心的何止是他的身体?越是未知越是恐慌,她断定西凉昊走后,自己必定会六神无主,疑神疑鬼,说不定还会跑到宫门口去等他。一想到这里,她又说:“我陪你去,但是我不下车,这样可以吗?”
看着她焦急又不敢表露出太多的样子,西凉昊满心的了解,遂点了点头,欣然道:“好啊,咱们在路上可以聊聊天。”
于是,二人携手同行。
一路上,西凉昊根本没有像先前说的那样——可以聊聊天。多数时候,他是沉默的,目光幽深,不可揣测。
葛黎十分好奇他的想法,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只是与他十指相合,她的心底便是踏实的。
西凉昊步行困难,为了节省时间,轿子一直抬到了福宁宫门前。下车之前,他小声地对葛黎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乖乖地在这等着我。”
葛黎凝望着他清亮的眸子,不禁拥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侧轻轻一吻。这是为数不多的,她主动吻他。
西凉昊唇上立时划出一道暖意融融的弧,如果足够明亮,她大概还能看到他的脸孔渐红。
“乖,我走了。”
当西凉昊步履蹒跚地走入福宁宫内,发现葛黎那句“上晚朝”一点错都没有。皇上和太后皆是正襟危坐,所有王爷都一一列齐,另外还有几位兵部大员到场。
“臣西凉昊叩见皇上,太后。”
没有葛黎的搀扶,他跪得更加吃力,这在旁人眼中就是个笑话。上一次早朝没有看到的,这次可以看个够了。
“摄政王平身,你身上有伤,看座吧!”太后还是给了西凉昊优待,其他人都站着,唯独给了他一个座位。
“摄政王,你养伤期间,朕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宣你入宫议政。那日,你在早朝上给朕分析了西凉国和北夏的战事,说西凉国的优势突出,北夏不占天时地利人和。朕以为,端亲王亲自指挥督战,这场战争一定会胜得很漂亮。结果,他令朕大失所望。”
关于西凉凯川的事,西凉昊听得格外仔细,并且立刻提高了警觉,“哦?皇上此话怎讲?”
“他一直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这简直失了我大西凉自来有的威风!朕想,此事你一定也是知道的吧?”
西凉昊当然知道,这就是他给西凉凯川出的主意。不过,他也告诉过西凉凯川,短时间内不要向朝廷汇报战况,任何战况都要先汇报给他。皇上如何会知道这些的呢?难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此时,西凉昊忽然向对面的西凉凯锋望了一眼。只见西凉凯锋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脸得意,好像在等着瞧热闹似的。一瞬间,西凉昊似乎明白了什么……
“摄政王,皇上在问你话呢!”西凉凯清阴阳怪气地提醒道。
“回皇上,臣派端亲王出征之前,已经给过他明确的指示。免战牌是臣的主意。”
“好一个摄政王啊!”西凉凯锋终于等到了机会,当即扬声言道,“当日早朝之上,你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端亲王骁勇善战,展北望不是他的对手’。原来都是假的!你这是欺君之罪!”
“摄政王,你也曾对朕说过,如果不做出个样子来,北夏便以为咱们真的好欺负。如今,端亲王高挂免战牌,这不是怕了北夏吗?这不是等着人家强攻上来,等着让人家欺负吗?”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西凉凯锋指着西凉昊道,“西凉昊,现在展北望天天骂你缩头乌龟呢,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北夏鄙视西凉国。”
西凉昊冷颜以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见了?还是你的手下听见了?你的手真长啊,已经伸到北夏大营里去了吗?”
“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人家展北望天天站在城门前骂你,是个有耳朵的就能听见!别想把我搅和进来,现在皇上问的是你!你为什么当着皇上的面满口家国大义,转身就去当缩头乌龟?”西凉凯锋张口缩头乌龟,闭口缩头乌龟,骂得心里爽极了。说到得意的时候,还朝西凉昊扬了扬眉毛。
西凉昊剑眉深锁道:“西凉凯锋,你如果不想再挨打,就收起这副嘴脸!你是哪一国的王爷,怎么你一提到北夏和展北望就那么高兴?展北望跟你有亲吗?”
“你才够了!”西凉凯锋忍不住言道,“皇上,请恕臣直言。天天被人指着骂,我大西凉将士们的士气何在?摄政王与端亲王挂免战牌消耗的不是北夏,而正是我大西凉的斗志!没了斗志,那就是一盘散沙啊,到时候还能守得住吗?皇上,此事不可深思,越深思越可怕啊!摄政王这不就是里通外国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