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黎与西凉昊只能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然而,看雁逸寒的神色变化,她所说的事情好像还挺精彩的。
“珠儿,你可不能把消息只透露给一个人。”西凉昊冷声言道。
“你以为我们说的是什么消息啊?”珠儿笑看西凉昊,一脸得意。
“你们说吧,本王要带黎儿去拜望师父。”西凉昊潇洒地拉上葛黎走开了。
“呃,等一等,师兄,我也去!”雁逸寒匆匆地追了过去。
三个人在一扇门前站定,门上匾书四个大字:清静无为。
马上要见到比西凉昊还要厉害的高手,葛黎的心中不免有些小激动。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西凉昊或是雁逸寒去敲门。难道门会自己开吗?
“师尊,弟子携结发之妻葛黎前来探望。”西凉昊拉着葛黎一起跪在地上。
雁逸寒也随之跪在地上道:“师尊,弟子也来了。”
百里尊鹤的架子可真大,徒弟想要见他一面还得在门外跪求!葛黎不明就里,也不敢乱说话。只好默默地跪着,等待门里面的动静。可是,门里依旧没有动静。
“黎儿,给师尊问安。”西凉昊低声道。
葛黎没有任何准备,急忙说了两句,“百里老前辈,黎儿第一次来探望您。愿您诸事顺遂,身体康泰。”
西凉昊继续说:“师尊,弟子们这次上山是为了找寻丢失孩童的下落。前几日,珠儿已经安排下去,并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襄助朝廷破案,白羽宫上下皆功不可没,感谢师尊。”
雁逸寒说:“是啊,感谢师尊!弟子们十分想念您,期望早日再叙师徒之情。”
里面的人怎么不答话呢?葛黎更加好奇地左顾右盼,看身旁的两个人隔着门单方面与百里尊鹤谈话。为什么?这其中必有古怪!
待西凉昊和雁逸寒向他们的师尊唠叨完了之后,葛黎也随之站起身来。走不远,她便好奇道:“百里老前辈为何不露面呢?”
西凉昊原本不想说,但是雁逸寒偏偏就交代了。
“师尊正在闭关。”
“哦,那我们方才说话会不会打扰到他老人家?”葛黎问。
“你想多了。”西凉昊及时转了个话题,“事不宜迟,咱们得赶快问珠儿要到消息。”
“嗯。我很好奇,孩子们到底去哪了。”葛黎追赶着西凉昊的大步,一溜小跑。
雁逸寒稍迟了一点,他还在想方才百里明珠向他耳语的那几句话。到底要不要试一试呢?
前方,西凉昊忽然站住了,等雁逸寒上前的工夫,他低声对葛黎说:“一会儿,珠儿若是吞吞吐吐,你便把对她的怀疑说出来,激她一下。”
“不是不让乱说话吗?”葛黎谨慎道,“这儿可都是她的人啊!”
“该说还得说。本王护着你。”
“好吧。”葛黎颇郁闷道。
待雁逸寒跟上来,西凉昊说:“师弟,此次由你出面追查丢失孩童案,看起来北夏国主对此事相当重视。”
“正是。但愿能够尽早破案,我好回去交差。”
“岂止是交差而已?这是凸显师弟才干的绝佳机会。”
雁逸寒微微一笑道:“我只求无过。”
西凉昊对葛黎道:“瞧,天下第一君子永远是如此这般的谦虚。”
葛黎抿唇一笑,不置一词。
三人找到百里明珠,大家围着茶海而坐。百里明珠为他们一一斟上香茗,葛黎竟然也有一杯。
雁逸寒优雅地闻着茶香,轻柔言道:“我身在北夏,心中时常惦念这味道。”
“心头的这份挂念便说明了逸寒师兄是有心之人。不像有些人啊,出了事才想起白羽宫。”百里明珠言罢,瞥了西凉昊一眼。
西凉昊知道百里明珠意有所指,故意不理会她,直接问道:“珠儿,你说的可靠消息是什么?”
“急什么呢?先把茶喝了再说。”百里明珠亲自把茶杯递到西凉昊手里。
百里明珠耻笑道:“摄政王,你讨的这是什么老婆呀?要心胸没心胸,要胆量没胆量。”
“本王代她喝了。”西凉昊端起葛黎面前那杯茶,又是一饮而尽。若是这杯里有毒药,一旦他端起来,百里明珠定会伸手打翻。因而,他全然不担心自己会中毒。
百里明珠鼓了鼓嘴道:“我这些师兄里面,就属你最没情趣!有你在,一个玩笑都开不起来!”
“谁说我家摄政王没情趣?”葛黎故意与百里明珠唱反调,“他的情趣只能用在本王妃一人身上,旁人嘛,想都不要想。”
百里明珠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半天才说:“我刚才说你没心胸,没胆量,真是说错了。应该说你不要脸。天下谁不知道,西凉昊爱的是顾静怡。你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个傀儡王妃罢了!”
最后两句真是说到了葛黎的心坎里。不过,她已经给自己构筑了强大的心理防御工事,任百里明珠怎么说,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线索!
葛黎掸了掸衣裙,漫不经心道:“傀儡王妃就不值钱么?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让摄政王休妻,娶自己的?”
“你胡说,我没哭!”
“哈哈哈……”葛黎也笑了一阵,忽然目光凌厉道,“我说那个人是你了吗?你就这么急于承认,你想当傀儡吗?”
“葛黎!你信不信我一开口,管叫你马上万箭穿心!”百里明珠拍案而起。
“信呀!你找我们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你先污蔑我是白虎星克子,再拐了几百户人家的孩子,污蔑我克了天下,可惜我命大,谣言弄不死我,你也只能用兵刃了。用兵刃不要紧,你可不可以先把无辜的孩子们放了,他们的父母都好着急……”
“谁拐了几百户人家的孩子?你血口喷人!”
“不是你拐的,还能有谁?普天之下,有可能作案的就只有你百里明珠!”
“那分明是青峰堂的人所为!”
西凉昊和雁逸寒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简直看呆了,听傻了。不过最后一句一下子把他们两个人叫回了魂,原来是青峰堂做的!
葛黎套出百里明珠的实话之后,立刻变得缄默不语。完成了西凉昊交代的任务,她还是老实一点,姑且做一只依人的小鸟吧,以免随时被万箭穿心。
“珠儿,你消消气。”西凉昊亲自给百里明珠斟茶倒水,悄悄说,“你别跟黎儿一般见识,她自从小产之后,这里就有点……”他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葛黎的头。
百里明珠僵硬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道:“听说她疯了,莫非是真的?”
你才疯了呢!葛黎在心里叫骂。她始终垂着眼眸,生怕一抬眼便管不住心底的情绪。
“珠儿,摄政王妃的经历其实很凄惨,咱们就不要再惹她伤感了。”雁逸寒徐徐言道,“不如说说正事吧!青峰堂掳了孩子们,是做什么呢?如今,这些孩子都在哪呢?”
“因为他们多地作案,所以这些孩子们不都在一起。我只能肯定,现在青峰堂的确有一些掳来的孩子,为数不多。其余的下落,就不好说了。”
“随拐随卖了?”葛黎忍不住参与了讨论。
“这也不无可能。”百里明珠回答一句,才发觉是葛黎在说话,立刻噘嘴道,“摄政王,让你们家这疯妇闭嘴,我不想跟疯子说话!”
西凉昊把葛黎领到一边,拥着她,在她耳根低喃道:“你表现得非常好,本王给你记上一功。”
本王妃在心里也给你记上一笔:你敢说我脑子不正常?!
接下来,西凉昊走回去跟百里明珠、雁逸寒继续商议营救孩子的办法。葛黎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听百里明珠的口气,青峰堂是白羽宫势均力敌的对手,平素往来不多,江水不犯河水。此次,双方若是在孩童丢失案上起了冲突,白羽宫送的这份大大的人情,西凉昊和雁逸寒算是欠下了。由于青峰堂位于南辽境内,他们如若动用官府之力,唯恐规矩繁复,实力不足,耽误了营救时间。
葛黎心中暗想:不管谁去营救,照这个速度,大概用不了半个葛就破案了,哎……自己白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官府无论如何也要出兵,不然我们白羽宫岂不是存心同青峰堂过不去吗?这个黑锅太大了,白羽宫不想背。”百里明珠说。
西凉昊说:“那么,本王去面见南辽王……”
“不,你不能去。”百里明珠斩钉截铁道,“率领白羽宫突袭青峰堂,就靠你了!”
“那么,我去,你觉得怎么样?”雁逸寒说。
“那就有劳逸寒师兄。不过,你只能代表北夏,西凉国总得出一个代表,”百里明珠把目光投向葛黎,“摄政王,既然你走不开,就辛苦你们家王妃走一趟吧!”
“她?!”西凉昊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不行!”
“她能单枪匹马杀到西凉救景王,难道不能同逸寒师兄一道去南辽求援?”百里明珠瞪了西凉昊一眼道,“只是求援啊,又没让她参与打打杀杀,况且有天下第一君子跟着,你怕什么!”
“如果需要我去,我去便是。”葛黎说。
“瞧,她本人都同意了。”百里明珠得意道。
西凉昊埋怨地看了葛黎一眼,没再坚持什么,冷声言道:“那就如此,本王修书一封,黎儿带着,交给南辽王。”
写完信,他亲自交到葛黎手中,“事不宜迟,你们速速上路吧!”
就这样,由雁逸寒、葛黎一同前往南辽,要求南辽方面迅速出兵围剿青峰堂,西凉昊、百里明珠率白羽宫的精锐人才突袭、救人。
大家刚刚散去,西凉昊忽然叫住了葛黎。二人走到僻静处,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正深情款款,不过许久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本王不在身边,你千万小心。”
她眸光淡淡道:“放心吧。”
事不宜迟,二人就此分开。
自她的指尖划出他的手心开始,他的担心便开始了,大约要到重逢时,这种担心才会结束。这样不行,他得为她安排些什么才好……
自她的指尖划出他的手心开始,她的心跳一路加速。终于,终于,终于!终于逃出了西凉昊的手掌心。虽然这是暂时的,但是她也可以试图将其变成永远。
一路上,葛黎心事重重,因而极少与雁逸寒交谈。她只是问了问他被麒麟伤了之后的情形。那点小伤,他轻描淡写地谈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