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亲眼目睹

  “我当然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过。”西凉昊斩钉截铁道,“她是清白的。”

  “可是,宫娥们亲眼目睹了。”

  “那是几个王八蛋的拙劣诡计!抱歉,臣在太后面前不该动粗口。”

  “阿昊,你对葛黎是否太过宠……”

  “臣就是对她保护得太少,照顾得太少,才会让她在那么混乱的场合里遭遇奇耻大辱。以后,臣不会再疏忽她一分一毫。”

  望着走火入魔一般的西凉昊,太后惶然言道:“阿昊,你刚回来,好生休养。有些事,你大概还不太清楚,需要慢慢去想。不急,不急。哀家先回宫了。你歇着吧。”言罢,太后迈着慌张而狼狈的步子迅速离去。

  太后走远,西凉昊掀开被子,急急地唤了声娘子。

  “干吗?这里没有你的娘子!”葛黎对西凉昊方才的表现基本满意,却不能如此轻易地原谅他,于是绷着脸走了过去。

  “你帮我擦擦背,热死我了,都湿透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葛黎噗嗤一声笑道:“活该啊你!”她一边帮他擦背,一边悻悻言道,“你看,我刚回来,问罪的也马上就来了。”

  “不怕,不怕。为夫知道,那是追影在帮你逼毒。”

  “你不知道。追影走后,西凉凯锋扯破了我的衣领,他告诉那些侍卫、太监、宫女,那是我在和陌生男子在……”葛黎提到此事,便气得脑后发麻。

  “这个混蛋!”西凉昊愤恨地捶床,“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葛黎焦急道:“你眼下这副样子,能收拾的了谁?让我省省心吧!”

  “不行,我非……”

  “我说不许动!你听是不听?!万一你再有什么闪失,是想生生地急死我吗?”葛黎急得迸出泪来。

  看她急赤白脸的样子,他心痛道:“我听,我听。你别哭了,别哭了。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只是沾上西凉凯锋的事,心里的火便片刻都压不住。”

  “你只要把追影为我逼毒的事说清楚,报仇的事暂时不要想。”

  “宫门九重,禁卫森严,我不能说追影是我安排了去保护你的人,这会犯了大忌,说出来反倒会害了你。”

  “那此事就真说不清楚了。”葛黎愁苦道。

  “莫急,此事自有我来担待。你只等着有一天我把西凉凯锋的皮拿来,让你扯着玩便是。”

  “你恶心不恶心啊?!谁要那个混蛋的皮!”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虎啸,接着是气势绝对不输给老虎的嘶吼。

  “这两个不省心的,又打起来了!”葛黎撇下西凉昊,冲出门去,“别叫了!你们两个不许叫了!”

  耳际啸过一阵风声,葛黎目瞪口呆地看着西凉昊卷着被子,与自己擦肩而过,毫无形象地冲向饕餮。饕餮两只前爪扑在笼子上,朝西凉昊不停地摇头晃脑,惹得一旁的麒麟醋意大发,攀附在它身上,死活也要将它拖回去。

  “你没死!没死!饕餮!你好好的,好好的!”他兴奋地蹦了起来,对着笼子里的饕餮大喊大叫。

  怎么饕餮没死比黎儿没死还值得他高兴?葛黎轻哼了一声,道:“饕餮又没得罪我!是你骗我剁了伊伊姐姐,我才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谢谢!谢谢你!黎儿!”西凉昊一高兴险些把被子扔了。

  “啊!”葛黎急忙用手挡在眼前,“你没穿衣服!”说时迟那时快,脸上突然被他用力地一啄,她抚摸着瞬间发烫的脸颊,咕哝着,“你这哪里是武功尽失啊?比风都快!这可真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她这样骂,他也没有丝毫的愠怒,而是宠溺地望着她脸颊上的绯红,“我的黎儿最善良,纵然我有不对,也不会杀了饕餮。”

  “你当时是这么想的?”葛黎斜睨了他一眼,打趣道,“那是谁看见虎皮,哭得死去活来的?”

  他把脸一沉,尴尬道:“你尽管笑好了,当心门牙。”

  “什么?!”

  “我的意思是,娘子笑起来像小白兔一样,温柔可人。”他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端着她的下颌。

  葛黎作势要扯他身上的被子,吓得他急忙把手缩了回去,提着被子一瘸一拐地走回床上。望着他艰难的样子,她心头顿时一酸。他刚才冲刺的速度明明比飞人还要快,转而便又步履蹒跚了。

  葛黎无声地一叹,他的伤太重了,若非意念坚强,焉有命在?但愿那坚强的意念能够帮助他加速康复。再转头望向笼子一边,饕餮与麒麟四体缠绕,一副相看两不厌的情景……

  “黎儿,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北夏太子雁远山……”西凉昊正说着,只听门外有人喊他。

  “哥!”

  凯川来了?西凉昊顿时眼前一亮。

  西凉凯川见到兄长如此遭罪,眼圈微微一红,激愤地追问究竟是哪个混蛋做的。

  “展、北、望。”西凉昊一字一顿道。

  西凉凯川登时惊呆得无法言语。

  西凉昊冷声问道:“展北望‘死’在本王面前的时候,是你去探了鼻息。那时候,他是否还有气息?”

  “这……”

  “是不是还一息尚存?”

  “这……”西凉开川百思不得其解道,“无论如何,他怎么会伤得了你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人一定是长得像展北望而已!”

  葛黎说:“端亲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伊伊说,她去挖展北望的坟,结果发现他一息尚存。”

  “不管他几息尚存,他都未必胜得过我,又岂会伤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摄政王呢?”

  “罢了,其实本王不想追究这个。”西凉昊正色言道,“凯川,你帮本王去做一件事。”

  西凉凯川心怀歉疚,因而不管西凉昊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一定会不辞万难地办到。

  西凉昊把囚禁雁远山的想法说给西凉凯川听,并让他即刻去办。这倒真的有些为难到他了。

  “实不相瞒,兄长不在朝期间,雁远山到访,小弟这几日正忙于接待他。若非惊闻兄长回府,小弟还在宫中忙个不停呢!皇上与他相谈甚欢,今晚还要设宴款待。”

  “他何时回国?”

  “明日。”

  好悬!西凉昊庆幸着自己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果决对西凉凯川言道:“你现在马上入宫,囚禁他。理由是,北夏太子雁远山授意手下展北望,谋杀西凉国摄政王。谨记,无论太后与皇上是何态度,务必囚禁雁远山!”

  “展北望成了雁远山的手下?”西凉凯川顿悟道,“好,我明白了。请兄长放心静养,等我的消息。”

  西凉昊微微颔首。

  西凉凯川走后,葛黎问西凉昊,“北夏太子既然出使西凉国,应当不会愚蠢地让展北望在这个时候加害摄政王。那是不是,雁远山对摄政王的遭遇毫不知情呢?”

  一定是这样。西凉昊只是这样想,嘴上却说:“不问原因,只看结果。如今我这一身的伤痛,绝不能轻易算了。”

  “可是,你囚禁了雁远山,就不怕展北望立刻打上门来吗?”

  “不怕。”西凉昊镇定回答道,“他不知道我到底还有几成功力,短期之内不会贸然行动。尤其是在我的府里,他不敢。”

  “那么,还是有可能会在外面动手?”

  “是有可能的。无可避免,只能仔细防着。不过更有可能的是……”

  “会在沙场相遇吗?”

  听葛黎这么说,西凉昊顿时赞赏道:“黎儿,你果然聪明。”

  “别忙着夸我。”葛黎忧心忡忡道,“雁远山被囚禁之后,北夏与西凉国极有可能大动干戈。届时,你怎么办?”

  西凉昊沉默了片刻,眉间生出一缕忧思,“此战不可免,但或许会有转机。”

  “转机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他谨慎言道:“我暂时不能确定。就算没有转机,北夏小国不过多了一个展北望而已,我大西凉的铁蹄可不是吃素的!”

  “要硬拼吗?”

  “亦,未尝不可。”

  “我有一个想法,不一定对……”

  “你但说无妨。”

  “若是不囚禁雁远山呢?七皇子刚刚救了你,你却囚禁他国太子,还要兵戎相见……我真的很担心。整个事情看起来,除了让你解一时恨之外,没什么好处可言。毕竟你身负重伤,何必急于一时,勉强了自己,又破坏了同七皇子、还有北夏的关系呢?”

  他闻言微微一笑,笑而不语。整个事情,在别人看起来,他的确讨不到太大的便宜。除了雁逸寒,谁都不知道,他如此铤而走险,全然是为了追回自己的摄政王妃。此时,能够真切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这不就是天大的好处嘛!

  葛黎被蒙在鼓里,因而看不懂他傻笑什么。他那喜滋滋的样子,真是令人费解。罢了,他想要“蛮干”、“硬来”,她一定是拦不住的。她能够做的,只是要求他,“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如果在你养伤期间,北夏与西凉国开战,你不准出战,派别人去。不然,我就不理你了,一辈子都不理你!”

  “好吧,我答应。”他笑呵呵道。

  葛黎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

  西凉凯川入宫不久,便用强硬的手段囚禁了雁远山。此事看起来并不比西凉昊之前在沁凉山庄诈死时轻松多少,惊得皇上与太后直接“杀奔”摄政王府。

  西凉昊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因而葛黎让他休息,他却根本没躺下。他就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榕树下面,一边乘凉,一边等着有人来兴师问罪。

  “摄政王,你怎可指使端亲王闯下此等大祸?!”太后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地骂道,“你胆大包天,全然不把哀家和皇上放在眼里了,也置西凉国于不顾了吗?”

  “皇上、太后,恕臣重伤在身,不能全礼。”西凉昊淡定言道,“那雁远山欺人太甚,臣不做出个样子来,北夏便以为臣真的好欺负。他昨日欺臣,难保明日不会欺君。因而,此人绝不可轻纵。臣之前已经向太后提议囚禁雁远山,太后不允,但臣作为摄政王,不能不如此为之,哪怕是违抗了太后的心意,但臣必须对得起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

  这一番话说得何等漂亮!若是换做往日,太后跟皇上都会觉得,摄政王此言极是。而现在,他们看着西凉昊惨不忍睹的样子,如何也不可能赞同他分毫。

  “四叔,你被打成这样,还能领兵打仗吗?”皇上问。

  “回皇上,臣休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领兵丝毫没有问题。”

  “北夏会等你休养一段时间吗?”太后忍无可忍道,“摄政王,你醒醒吧!”

  “我大西凉国兵多将广,也不一定非要本王亲自出战。年初时,西凉凯锋领兵,大获全胜,回来就被抬为亲王,不是吗?”西凉昊讲话带着明显的不满。

  “既然你提到了肃亲王,那么好,哀家正要问一问你,到底是谁把他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