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之道说起来简单得很,不外乎是研究各种物质材料脉的性质。万物皆有其脉,脉由无数光点和光点之间的通道构成。修士们发现正是这些通道决定着物质的状态,通过对通道的加以炼化或者将不同材料的通道强行嫁接,便能让物质可大可小,激发出极大的威力来。由此,就诞生了炼器学。
一个月以来,千雪听了秋心的讲解,自然十分清楚了炼器的原理,也暗暗咋舌炼器的繁杂无边。
千雪道:“就连一根简单的细枝,其通道都多得数不胜数,要从其中找到需要的通道谈何容易?”
秋心道:“哪些通道具有哪些性质,早有先辈总结成册,咱们只需查书即可,只不过许多关键通道或者新发现往往被炼器大师藏得严严实实,轻易不会透露给别人知晓。”
其实炼器也因一百年前的大战呈现衰败之态,许多天才修士逐渐放弃借助外物,好比灵器和阵法,转而探究起自身来,这才是如今时代的主流。
而千雪和秋心两个小辈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什么想法都敢提出来。这不,千雪不过才学了一个月炼器,便提出一个让炼器学徒听了也会发笑的想法来:
“若在炼器材料里面刻上阵法,会如何?”
果然,秋心听了也自觉好笑,不客气道:“一般都是灵器成型后往灵器表面刻阵法吸引周围灵气,你若往里面刻阵法,先不说那绝无可能,就算刻成了,又有何用?”
千雪只当没听到最后一句,道:“说什么绝无可能,却也未必。”
秋心这个月听了千雪的指点,自然了解些阵法原理,知道阵法全凭五行牵引。这时听了千雪的歪理,气道:“材料里面并无灵气流通,如何能刻的?”
“怎么没有?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不就是灵气么?”
“那些光点一动不动地,怎么可能是灵气?”秋心说到这,心下一动,若是让那些光点动起来呢?便期期艾艾道:“不,不会真是灵气吧?”
“不试下怎么知道?”
于是,两人开始变着法儿折腾起材料来,试图寻一个让光点动起来的法子。如此一来,秋萍又比往日忙了几分,瞅着经手里的材料成千上万,心下直叹:真是两个败家子!
又过个把月,两人终于探究出一个法子来,只是需要一个温度极高的环境。秋心提议道:“教内有一个专门炼器的地下室,那里有温度极高的地火或可一试,只是进一次需要一块中品灵石。”
千雪自然不放在眼里,大手一挥,道:“咱们快去试试这法子灵不灵。”
到了地方,两人随便选了一间石室,架起炼器炉,引地火,静候结果。而伴着地火地引入,石室内温度也高了起来,饶是秋心身为练气七层修士,还是出了一身汗水。
反观千雪,不过练气四层,竟气定神闲地观察材料变化,半分汗水也没出。
秋心奇怪道:“你不觉着热吗?”
“还好吧。”千雪随口说,过了一会才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啊哈,这里还真是蛮热的。”
秋心心下狐疑,倒也没多想,跟千雪一样观察起材料的变化来。这些材料都是她们特制的,为的是让热量沿着特定的通道进入材料内部,试图激发里面的光点。
不消半个时辰,她们就看见材料化成了渣子,一丝灵气从里面缓缓地飘了出来!两人面面相觑,同声道:“不可能!”
她们再次重复试验,结果仍是如此,只要热量沿着她们设定的路线进入材料内部,里面的光点就会剧烈运动,随之材料便会崩溃,同时产生一丝灵气!
两人都傻眼了,她们本来目的不过是让里面的光点运行起来,然后试图在里面刻下阵法,如今这结果吓得她们手足无措了!
秋心道:“你说,我们要是将这个结果公布出去,会不会被烧死?”
千雪不确定道:“不会吧,修仙界稀奇古怪的事多着呢。”
“可是,这可是完全颠倒了自古以来修士对修仙的认识啊!”秋心心下不安,又道:“或许我们哪些步骤弄错了?”
千雪自然知道自古以来修仙界有一个普遍共识:这片大陆之上存在一个仙界,那里的大能修士将灵气注入这片大陆,修士们只要勤加修炼,有朝一日就可白日飞升与天同寿!
因为若是不存在仙界,似乎难以解释这片大陆灵气用之不竭的事实,而且修士们利用灵气修炼,确实能增长寿命。
而千雪和秋心的试验却表明灵气并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极可能出自偶然!例如某次闪电击中树木之后,热量恰好沿着那条路线传递,于是便产生了灵气。
两人并没有苦恼多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验。既然已经证明了材料内部的光点确是灵气,那接下来便是如何在里面刻上阵法以及如何让光点稳定的运行。
她们在石室里研究了好几天也没个结果,秋心也实在耐不住这里闷热的氛围,便提议回草屋研究个章程出来,再来试验。
千雪自然同意,便上前将炼器炉拿下来,放到储物袋里,再看秋心时,发现她瞪大双眼望着她。
“怎么了?”千雪不明所以。
“那炼器炉可是被地火烤了好几天,你怎敢徒手去拿?”秋心道。
“啊!我忘了!”
“哦,原来是忘了,你这记性。”秋心道,心下还有些疑惑。
千雪见状,赶紧道:“咱们快走吧,你姐姐该生气啦。”
听千雪提到姐姐,吓得她将那一丝疑惑也抛之脑后,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和千雪一道往无情峰赶。
两人虽一起往回飞,心思却各有不同。秋心一边赶一边想着待会见着姐姐该如何应对,而千雪想着方才拿炼器炉时,弦似乎快了几分,她似乎抓到了一个契机,可到底是什么她一时也没想明白。
到了无情峰山脚,千雪对秋心道:“你先回去,我去林老头那一趟。”秋心自己一个人哪敢回去,忙道:“我也久仰林师叔的大名了,可否和你一道前去拜访。”
千雪这几年都是独自去林老头那,遇到问题时也没个讨论的人,如今见秋心肯陪她去,自然十分乐意。
两人见到林石,都吃了一惊。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石桌上废弃的阵旗。
跟林老头学了几年阵法,千雪知道他正研究一个七星阵,设想是将阵脉分成七部分隐藏于七个不同的空间中,每个空间依据五行八卦极尽变化。一旦布置成功,依着老头的说法便是:老头我从此而后就可以横着走了。
只可惜,第七面阵旗无论如何都没能成功。
千雪这几年阵法精进极快,也能看懂其中的难处:天下没有无阵脉的阵法,若将阵脉一分为七,分而布之,那谁来维系这七个部分?也就只有阵脉的阵脉了,可如此一来,七星阵的构想就显得荒唐了,因为阵脉的阵脉还是阵脉!
这时,千雪看见秋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道:“秋心,怎么了?”
秋心见问,便道:“我瞧这六面阵旗的纹路倒像是某件灵器的六个部分,只是还缺一部分才算完整。”
此话一出,千雪大喜,道:“你是说可以将一分为七的阵脉映射到灵器之中,以灵器操纵七星阵?”
“怎么映射我不懂,不过我可以炼制一把与这六面阵旗纹路一致的完整灵器。”
两人越说越欢,将这个思路的原理讨论了一遍又一遍。林老头听她们越扯越离谱,忍不住喝道:“两只小鬼,在这胡扯什么?灵器内部怎么可能布置阵法。”
千雪便将她们做的试验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可见在灵器内部刻制阵法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听了千雪的试验,林老头心里翻江倒海,又看着两人略显稚嫩的面容,心下直叹: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
他口里却道:“老头我可不会相信这些荒唐之事,你们若真有本事,就弄出一把七星灵器来。”
千雪和秋心见老头有心试探她们的本事,也不退缩,同声道:“这有何难?”说罢,告辞离去。
回到山顶,秋心不免又被秋萍数落一通,不提也罢。
正所谓光阴似箭,稍不留神,又过了一年。自那日与林老头约定之后,千雪和秋心便分工合作,一人负责炼器,一人负责熟悉七星阵原理。
经过一年的合作交流,两人水准越发精进,终于将七星灵器炼制出来了。而随着灵器的出世,千雪依据灵器的构造,也将第七面阵旗刻了出来。
拿到林老头那里一试,果然威力无穷。千雪十分熟知阵法原理,亲自去闯,也被困了十几天方才破阵而出。
至此,林老头才心服口服,心下知道千雪的阵法水平己经彻底超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