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没有丝毫理会兔子的意思,她又将那阵法纹路细细过了一遍,仍是一头雾水。她从没听说过有哪个阵法能够活生生地造出一个活物来的,那太奇怪了。
她忍不住抓住兔子的双耳,将它提至面前打量,寻思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兔子挣扎不过,慌得口里不停吐火,却哪里能伤千雪分毫。吐得久了,喉咙发干,双眼无神,最终只吐出一口轻烟,便即哑火。
千雪打量手里萎靡不振的兔子,喃喃自语:看起来倒不像是死物,我且割它一刀试试,看它会不会痛再说。
说着,就取出一把小刀,可没等她下手呢,又见小兔子神色惊惶,白白的兔脸憋得通红,勉强从口里喷出一道火星,只是该火星微乎其微,充其量只能算是一道烟圈而已。
她这才确认这只兔子的确是活物无疑,貌似还是一只能听懂人言的活物。
这下子,她彻底傻眼了。要是她没糊涂,这阵法应该是困人的阵法啊,潭底那怪人不就是被困了许久的吗?如今她用水灵力仿刻的阵法,先不说起的作用完全不同,就说阵法也仅能维持片刻,便自行崩溃,哪有半分原先阵法的效果。
思索许久,也想不明白这兔子到底从何而来,她决定再次重复试验。她还是以水灵力再度刻画三面阵旗,启动阵法前,忽然想到先前莫名出现一只兔子,看它会喷火的模样,应该是一只妖兽,那再次启动的话,又会现出什么东西?她有些不敢肯定。
万一出现一只她对付不了的妖兽,怎么办?
她忍不住心中自嘲,身为阵法师,看不懂阵法原理便也罢了,居然连试验结果也无半分把握,与门外汉又有何区别?
她不禁想起阵法界的一个基本原理:时空平移对称性。就是说任何一个阵法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布置,只要基本条件一样,就应该得到一样的结果。
因此,她如果再次开启阵法,应该会再次出现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又想,即便出现的是一只厉害的妖兽,有神通广大的师姐在隔壁,她担心些什么?
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启动了阵法。
阵旗果然只能维持片刻,便即破裂。随之原先空无一物之地,竟然现出一个淡紫色的萝卜!
这,这太疯狂了!她使劲掐了下自己胳膊,想确认下自己是不是犹在梦中,然而一掐之下,完全没有疼痛之感,才想起她并没有隔离弦,不由哭笑不得。
就这么一瞬间,她只觉得她十几年建立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这世界完全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也只迷茫了一会,便明白一个道理,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不过原先的理论还不足以解释这个颠覆性结果,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想明白的她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萝卜,或许能因此推出该萝卜的产地,到时去那里探查,或许能看出点端倪也说不定。
她抬眼一瞧,却哪里还有什么萝卜?只有一只颓废的兔子在那里打嗝。可不就是之前那只兔子么,它,它竟然将她的试验结果给吃了!气得她七窍生烟,有心将它煮了,出出气。
可转念一想,这只兔子也是她的试验结果,往后能否解开谜团,或许还得从它下手。她便不着急煮它了,又取出三面阵旗,再次刻画阵法。
她再次启动阵法。
阵旗还是一样只能维持片刻功夫,然而这次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如此这般折腾半月,不管她如何刻画阵旗,甚至用其它灵力刻画,也再没出现任何东西。直到她储藏的阵旗全部用完,她还是对这阵法一窍不通。
她终于知道,若是不理解阵法脉络,再怎么刻画阵旗都是一场空。
她便将以前通读的阵法玉简拿出来,又细细看一遍,推敲琢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稍微配上一点这奇怪阵法的原理。
几月之后,屋门“呀”的一声,舒云走进来,便看见千雪趴在桌上,神色颓废,面前放着一枚半开的玉简,最奇怪的是她头上也趴着一只颓废的雪白兔子。
舒云笑道:“你又在折腾些什么?”
“没什么,折腾自己呢。”千雪没好气道。任谁连续几月对阵法毫无进展,脾气都不会好的。
舒云道:“斗法大会就要开始了,你不去看看吗?”
千雪这才恢复点生气,将屋内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同师姐出外看热闹。至于那只兔子,她只将它困在屋内便罢了。
千雪这半年一直待在客栈研究阵法,这还是第一次出客栈,便察觉天心城早不是半年前的光景,如今的天心城盛况空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她二人走了半日,才到斗法大会门前。走到一处写着“报名处”的桌子,桌子附近除了一位明显是管事的人外,并没有其他修士。
那管事见两人走近,懒洋洋道:“报名?”
舒云道:“嗯。”
那管事便取出一张玉简,问道:“何门何派?姓甚名谁?”
舒云回头撇了眼千雪,掂量半刻,道:“真一教,千竹。”
那管事见舒云头戴幂篱,问个名姓还拖拖拉拉,便知有异,只不过斗法大会向来只注重实力,与出身名姓毫无关系,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舒云的资料填上。然后交给她们一张刻着舒云资料的身份令牌,提醒道:“斗法大会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你们可别错过了。”
她二人报完名,正打算离开,忽然一个青年修士跌跌撞撞地朝她们跑来,老远就喊道:“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管事道:“何门何派?姓甚名谁?”
青年修士道:“我替我朋友报名,成不成?”
管事重复道:“何门何派?姓甚名谁?”
青年修士便道:“散修,裴真。”
管事吃了一惊,问道:“你说的是那个近几年声名鹊起,人称火祖宗的裴真?”
青年修士十分得意,仿佛他自己就是裴真一样,说道:“不错,除了他,还有谁敢自称裴真。”
管事笑道:“好极,这次的斗法大会总算有点看头了。”
青年修士正自得意,却见千雪二人毫无表情从他身旁走过,心下大为不快,追上前去,说道:“你们刚才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可是裴真的朋友,是他生死之交的朋友哦。”
千雪不同舒云,多少有点好奇之心,问道:“裴真是谁呀,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