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局的动荡却没有影响谢家,随着节度使制度改革的顺利进行,谢蔺在朝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谢家举办小小的一个赏花宴,竟是惊动了邺城大半的权贵。
谢容华正在诧异于竟来了这么多人的时候,早有三房的人伶俐了过来,回了这事,原来今日赏花宴太子与秦王都到了,底下的人就像是猫闻到腥一般,趋之若鹜。
下人传话,谢蔺带着人迎了来,拱手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姬桁道:“本王微服陪王妃过门,谢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无论二人在朝中的立场如何,此时在外人看来并瞧不出什么端倪。
谢蔺一面与姬桁说着话,目光却落在了谢容华的身上。
虽然很快便就将目光给移开了,但谢容华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谢容华心底存疑。
上次来谢家的时候,谢容华的注意力都在谢家那表姐妹二人的身上,并未曾正面与谢蔺打过交道。却见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容貌与谢英有三分相似。
因是在家中见客,虽未着官袍,穿的是常服,但颇有威仪,是个很精明的人。谢英与他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竟是事事都听从这个二弟的,他倒更像是谢家家主。
难怪了,谢英虽为谢家家主,但生性平庸,当日能在朝中立足全然是仗着妻子襄阳郡主的势。因襄阳郡主被逐,谢清嘉出了丑闻被赶到道观,后虽是荤素不忌的姬华收了她,听说如今她在东宫十分得宠,竟成了侧妃。
沾了女儿的光,谢英这些时日才在朝中直起了点腰杆。
但到底没了襄阳郡主他自己也是没个成见的,如今整个谢家都是谢蔺说了算,谢英对于这个弟弟倒是信服的很。长房二房串通一气,三房越发显得像是个外人了。
谢容华想,就如今谢家这样的光景来看,三房的处境十分不妙,还是早些从老宅中离开。
只是……此事也不知老夫人那里,定然不会轻易放了谢家三房这棵摇钱树的。
此时老夫人正被一众朝廷命妇恭维着,着石青色的华服,戴着红宝石的抹额,银发梳的整整齐齐,精神矍铄,早不复去岁谢家大势已去的灰败。
因谢蔺得圣上重用,如今谢家当是烈火亨油,锦上添花更胜以往。且没有襄阳郡主把持,谢家李氏是不言语的,至于后回来的二夫人程氏在邺城根基不稳,巴结老夫人还来不及,最为得意风光的,当属谢家老夫人。
思索间,谢容华向老夫人见了礼,老夫人见了谢容华神色也是不咸不淡的,但还是勉强的说道:“你们姐妹三个难得今日都回了谢家齐聚,不必陪着我们了,自己去说话吧。”
顺着老夫人的话看去,谢容华便瞧见坐在了坐在下首的谢清雪和谢清嘉二人。
谢清雪便也就罢了,毕竟便就见过了一次,倒也还算老实。
且谢容华来的时候,便见谢清嘉与谢清雪姐妹二人应是交过一次手了,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只是比起谢清嘉,谢清雪的脸色灰白一些,看来是落了下风。
曾经谢清雪便就不是她这个姐姐的对手,后虽在法华寺的事略胜一筹,但这数年的时间谢清嘉也不是吃素的。
不止是用了手段从道观出来,攀附上了东宫太子。且都知道太子最喜好女色,也不知谢清嘉竟在那样的遭遇之后竟成了太子侧妃;反观谢清雪,自认为寻了姬殊一条生路,殊不知姬殊这人面暖心冷,只不过给了个侍妾的身份。
真正让谢容华意外的是谢清嘉。
以前的谢清嘉带着谢家嫡长女不可一世的骄傲,心狠手辣,但心计城府却不如襄阳郡主。所以到了后面,眼看与姬殊的好事将成,却被谢清雪半路截胡了一把,自食其果。
但现在的谢清嘉,着一袭水红色宫纱襦裙,戴着赤金步摇簪子,眼尾勾着胭脂,妆容浓艳,带着一种轻浮的妩媚。看人时,眼波流转间透着寒意,竟让人觉得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一般。
她嘴角噙着笑,目光阴沉沉的看着谢容华道:“许些时日未见,妹妹如今这般模样,姐姐竟认不得了。”
曾几何时,那个一身戾气,只能在阴影之下的阴郁庶女,竟能如此明媚张扬?
谢容华被她那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她淡淡的看了谢清嘉一眼,道:“姐姐这般变化,才着实让人惊讶呢。”
谢清嘉原本含笑的神色竟有些微的扭曲,冷笑回道:“如今我能如此,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如若不是谢容华,她的人生本该是过着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人生。何至于如此这般,屈辱的活在世上!
众人早知她们姐妹二人不和,眼见如此场合她们二人竟直接起了争执,一位是太子最得宠的侧妃,一位是赫赫有名的安王妃,大家也不敢劝,都乐得看热闹。
谢清嘉眼底的恨意让谢容华眉心不由微皱。
论理来说,谢清嘉不待见她是不错,但害得她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是谢清雪,怎的谢清嘉恨她竟胜似恨过谢清雪?
心底疑惑一闪而逝,却也没理会于她,淡淡赴宴了几句,含笑道:“听说母亲身体这些时日有些不适,我就去蒹葭苑瞧瞧看。”
在坐的论身份谁能比的过谢容华,她既如此说了,旁人自也不会有异议。
谢容华说完之后打着李氏的借口便就离开了,未曾多看谢清嘉。在谢清嘉看来她是那般的傲慢,俨然是将她当做了手下败将,连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她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帕子,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目光怨毒的看着谢容华的背影……
谢容华,你得意什么,以为嫁给了安王便能一世无忧吗?做梦!
前世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这一世,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