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证明给我看
祁染仔细地看第三个长方形，方形里潦草地画了几条横线，看起来像是台阶的样子，而长方形的外框却没有像之前两个一样上面有一点弯曲的小线，那也就是说墙壁上没有什么机关。
“第三个？”小强背着刀十行，脸都绿了，“还来......”
祁染神色凝重没有回答，她也知道小强和储夜凡纵然没有伤也累地不行了。可是现在不是能休息的时候，因为平台已经塌了，这条台阶迟早也会掉下去，如果不快点进入到第三个机关，他们都会掉下去。
储夜凡见她脸色沉郁，知道她的担心，安慰道：“九宫地道坍塌的并不快，说明修墓的人给了我们逃生的时间，照此推断，应该不会很快就塌下才对......”
“储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小强哆哆嗦嗦地说，“你有没有感觉，台阶好像在动呢？”
储夜凡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他只是不想祁染因乱慌神，才说这番话让祁染冷静下来。
现在只有祁染才有可能破解独眼的这张“地图”，她肩负着所有人的期望。她本身就是容易背负责任的人。这个时候她已经精神紧绷了，再加她一下，只怕她负担更重，精神崩溃。
“没有！”储夜凡神情漠然地回答小强的话，“你感觉错了。”
“啊？是，是吗？”小强本来十分笃定自己刚才台阶晃了一下，可是听到储夜凡这冷静从容的表情下意识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感觉错了，他把十行往上托了托，又重新感受了一下，犹豫地看向储夜凡，“好，好像......是，是的我感觉错了......”
“你感觉没有错。”祁染笑了笑，突然圈住储夜凡的脖子，仰头看着储夜凡冷漠至极的脸，道，“我没有关系，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
一直以来都是在重压之下生活着，每天都活在担心阿叶会随时会死去的恐惧中，每天都活在“独眼”会找上她的恐惧中，每天都在这样的惊恐和担忧中生活，都习惯了。
哈......
习惯了......
祁染耳边突然浮现独眼狰狞狠戾的脸和冷血无情的声音：“力气呢？愣着干什么？出拳打啊，你在干什么？死了吗？”
小小的祁染刚刚过独眼的膝盖，她抬起头，巴巴地看着独眼，努力地不让自己流下泪来，脸上是拼命克制的疼痛和委屈：“手受伤了，可以，可以包扎一下吗？”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又黑又瘦的小手上污泥和血渍混成一团，疼痛和疲惫都让她无法抬起手来，只能嘴委婉地说着求饶的话。
可是回应她的是独眼狠辣的一巴掌，打地她凌空飞起，重重地摔在泥地里。
“一旦停下来就会再也起不来，一旦包扎了伤口就再也无法承受疼痛，蠢货！”独眼一脚踢在她的身上，直接把她踢到她要打倒的目标前，恶狠狠地说，“今天不把这块木板打断，晚饭就别想吃了，也别想回你自己的窝去。”
自己的窝......
是那个有妈妈在的破棚子。
妈妈虽然已经疯掉了，可是祁染是所有的小乞丐里有妈妈的人，虽然妈妈已经疯了，对靠近她的祁染也是又打又骂，可是，她可以趁机妈妈睡着的时候抱抱妈妈，那样，也很温暖。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是，那对独眼来说，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是一个窝，甚至城里的人狗窝都比这豪华，可是对于那时候的祁染来说，那就是她的家，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小小的祁染从泥地里爬起来，挥舞着破了皮，血流不止的手一拳一拳地砸在厚木板上，一下一下......
也许是真的习惯疼痛就不再疼痛，或许是痛到了极点就是麻木。祁染觉得后来都不痛了，她记得从那以后，她很少怕痛，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爱流泪了。
“怎么了？”储夜凡察觉到她的异样，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发白脸色，忍不住问，“是不是哪里疼？”
“没有！”祁染摇了摇头，她趴进储夜凡的怀里擦了擦眼睛，低声道，“放我下来吧，我知道机关在哪里......”
储夜凡有些担心：“你脚底有伤，告诉我机关在哪里就好了......”
祁染还没说话，小强已经看不过去了：“储少，染染不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人......”
话还没说完，小强就被储夜凡冷冷扫过来所余光给噎住了，他默默地在心里腹诽：以前也没见你对染染有多体贴，这种丢命的时刻你倒开始温柔了......
小强和储夜凡不同，他一直跟祁染都是“战友”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彼此相互关心，但是前提都是“我们能活下来”......
他们只要“活着”，受点伤没关系，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台阶极窄，也不是挣扎客套的时候，见祁染坚持，储夜凡便将她放下，低声道：“太疼就不要逞强。”
“嗯。”祁染一步步往上走，走到石门前停住，示意跟上去的储夜凡退后，手按在石板上，低声道，“可能要等一下。”
储夜凡不明就里，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方才站定，就见祁染"砰"一拳砸在石门上，全力一击，石门不震，石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祁染！”储夜凡大惊，正要冲上去，就听得祁染吼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祁染......”储夜凡眼眶通红。
小强拉住储夜凡，哽咽道：“小时候，独眼就是这样训练她的，也许，也许这就是破解机关的方法......”
祁染两只手不停地仿佛打沙袋一样一拳拳地砸在石门上，脑海里浮现着独眼训练她的画面，浮现着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抱着妈妈睡觉时的样子......
每次在泥地里训练完回家前，她总会先跳进小溪里把自己洗干净，用捡来的手帕包住受伤的手，因为，妈妈害怕血，看见血就会发狂......
祁染一拳一拳地砸在墙上，泪流满面：“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你就证明给我看......习惯了就不痛了，只有走出地狱就是救他们......手破了没有关系，流血了没有关系，只有不停地出拳才有可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