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地在桌子上睡起了觉来。
他是来陪夫子教书的,又不是来自己上课的。要不是这人日日正经,虽看着不像生气,却从不提前几日离宫的缘由,让自己心里没底。加上他那下榻的屋里太过萧索,他也不会屈尊就驾地跟到这儿跟这群孩子读书。
于是沈明河来上课的时候,便看到一群学生们个个精神抖擞,望着他等着看热闹。
“今日讲《周髀算经》,凡北极之左右,物有朝生暮获。立二十八宿,以周天历度之法……”沈明河扫了眼堂下学生,看到他的祖宗安安分分趴在最后一排,倒是没说什么。敛眉垂眸,打开书盒,将自己的书拿出来就要讲学。
迟音迷迷糊糊听到了沈明河的声音。虽没动作,却还是挑了挑眉。
他自然知道沈明河文采博长,却没想到连算术都会,竟然还能精通到教导别人的地步。想到这里,就更是不愿意抬头听课了。书难读,算经更难。虽说听之无妨,可好不容易出来玩了,他就是不愿意受这份委屈。
他这边睡的安稳,周围的人却是闹哄哄地zhà开了。沈明河治学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刚来没几天就让这群学生吃了不少苦头,是以大家都在等着看迟音的笑话。
可他们的田夫子对这位新来的学生却好似没看到一般,全然无动于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夫子,那边那个新来的在睡觉。”一个人举着手朝沈明河告状道。
突然一声,惊得迟音下意识地一慌。一边在心里暗骂怎么还有这样的倒霉孩子。一边猛地抬起头来,利索坐好,无辜地望着沈明河,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般含笑儒雅。
“术曰,倍正南方,以正勾定之。史其守,你来解方才那道题。”沈明河这才侧过头去,望着方才告状的学生,轻飘飘地给他布置一道题,半点不提迟音睡觉的事情。
“夫子,我不会。”被点名的学生脸色发青,望了眼迟音,再不聪明,也知道沈明河在偏袒他了。霎时yīn沉着脸,薄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