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顾北溟忍痛大笑起来,“除非你杀了我啊!”
“朕不会杀你。”
帝凌渊说着微微侧过头去,看向侧面房间的一堵灰墙。
那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许多世人也不认识,不曾见过的。
顾北溟自然知道这狗皇帝是什么意思。
便是想用那墙上的刑具折磨他。
直到他承受不住酷刑,开口求饶,并说出小东西的下落。
他怎会给他机会施用那些酷刑呢?
他就算死,也不会告诉狗皇帝小东西的下落!
接下来,他可能不能陪着小东西了。
小东西和帝修在一起,比和暴君狗皇帝在一起,会更开心幸福的吧?
顾北溟想到这里,突然下定了决心,咬舌狠狠一用力——
等到帝凌渊转过头来,发现他的意图,想去阻止,可已经晚了。
“皇上,这......继续施刑吗,还是......”
几名狱卒看着嘴角血流如注、迅速瘫软下去的顾北溟,拿着刑具站在那,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皇上可没说让他们弄死他呀......
“罢了,抬下去,让太医看看能否抢救,若不能,便着人好生处理了尸体......”
帝凌渊抬手揉了揉胀疼的眉心,神色晦暗不明地说。
也是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今日的自己不是一般的反常。
往日,哪怕顾北溟和云朵那妖女在小树林里通奸被他活捉,他对顾北溟都没有过很强烈的厌恶之感。
顾氏祖祖辈辈,曾为天烬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顾北溟也是一条好汉,年纪轻轻,已是战功赫赫。
顾北溟还有利用价值,他也就一直留着他的命。
他从未有过斩杀顾北溟的想法。
因为,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妖女云朵,就彻底乱了节奏。
但就在刚刚......
他却受云朵那妖女影响,竟然想活剥了顾北溟,甚至想将他做成人彘,让他体验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
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今日醒来后,又是关心那毒妇的安危,又是对她的旧情人心生嫉恨憎恶。
甚至,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日,她对他的冷漠和狠毒。
一想到那毒妇和顾北溟在一起时,恩恩爱爱,有说有笑,他便感觉心口疼痛难忍。
难道......他体内的蛊毒解了?
帝凌渊其实一直是知道自己中了噬情蛊的。
且他并不觉得绝情绝爱有什么不好。
相反,那种事事受女人牵制、无法自控的情感波动,在他看来是药石无医的顽疾。
想到自己会和凡人一样,可能因为情爱之事变得癫狂,他就忍不住鄙弃地蹙起了眉头。
不可能。
他不会如此没眼光。
就算解了噬情蛊,他也不会爱上那满口谎言、心思歹毒的妖女。
他不过是中了她在匕首上~给他下的另一种毒。
为了验证猜测,他唤来了太医院院判。
可院判的诊断,令他眉头蹙得更紧了。
“皇上,经过老臣诊断,您体内蛊毒已解,也没有其他的中毒迹象,之所以心性有变,极大可能,是因为您突然间有了情爱所致。”
“您不再是冷心冷情之人,故,一时半会您会觉得反常,很不适应,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要知道,前朝后宫,多少人盼着他们绝情的皇上能多接近女人,多宠幸一些妃子,膝下子孙环绕,帝业有人继承啊!
帝凌渊闻言,阴沉的俊脸上,却覆上了一层冰霜。
偏生这个时候,他仿佛听到了窗外有女子的嬉闹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欢快的笑声,令他一下子就忆起了云朵那毒妇灿烂的笑脸。
他就问一旁的太监,“外面是谁在吵闹?”
林公公走到窗边一看,发现是逆贼宁远的妹妹宁嫔,在窗外和丫鬟捉蝴蝶。
宁嫔见窗口探出了林公公的头,就知道此番学那云朵作死有了效果,心下狂喜!
她忙摆出一副乖巧的样,接过身边下人端着的粥品,腆着脸道,“林公公,听说皇上受了重伤,身体虚弱,我给皇上煲了大补汤送来,还请帮忙转告一下。”
林公公有些惊讶。
这宁嫔的兄长宁远,因帮助康王谋反已被关押。
不久后,宁氏一族也要同顺安侯府一样,被满门抄斩了。
她宁嫔在皇宫内不得宠,又没子嗣。
这个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想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作妖?
林公公虽然没有理会宁嫔,但却不忘向主子爷禀告,“回皇上,是宁嫔......”
果然,他话才开了个头,就见帝王面上的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那是因为,帝凌渊突然想到了和宁氏一族一样,要被诛九族的顺安侯府云氏。
“朕记得,顺安侯府满门抄斩的日子,已经过了......”
帝凌渊若有所思地说着,玩味地扬起长眉,“去昭告天下,后日午时,京城菜市口,朕会亲自对顺安侯府行刑问斩。”
“嗻!”
窗外的宁嫔听到这里,吓了一跳的同时,感到万分庆幸。
还好行刑的不是宁氏啊!
可下一秒,她就听到帝王冷酷的声音又响起了,“宁氏一族,便于今日子时行刑,宁嫔也带走,交由刑部处理!”
宁嫔当即吓哭了!
后悔自己不该前来作死!
“皇......皇上,求您开恩,嫔妾兄长是受康王胁迫指使的啊,皇上,求您......求您饶过宁氏一族吧......”
宁嫔惶恐地求饶,可侍卫过来就拖走了她。
宁嫔不甘心地哭喊,“皇上,您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嫔妾,嫔妾好歹......好歹也是您的女人啊!嫔妾何错之有......”
林公公看着像条将死的狗一样被拖走的宁嫔,无奈地摇头。
谁让这宁嫔,偏偏要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前来作死刷存在感呢?
当自己是那作精云朵啊!?
林公公偷偷瞄了一眼神色冰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主子爷。
隐隐觉得,若是换成云朵那毒妇前来,说不定还真能翻出不一样的浪花来。
不然,主子爷为何要亲自给顺安侯府行刑呢?
像宁氏一族,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云朵那丧尽天良的毒妇,也不知道前世修了什么福,能让皇上如此大费周章地引她现身!
不过,那毒妇也得瑟不了多久了,死期很快也要到了吧!
“阿嚏——”
这边,云朵坐在银杏树下,心不在焉地给尚未消肿的左脸擦着药膏,蓦地打了个喷嚏。
“又是谁在骂我?”
她敛眉嘀咕着,听到院门处有动静,便抬眸看了过去。
就见小安满面愁容地走进了院子。
小安机灵的眸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她,随即就是一惊,立马瞥开视线跑开了。
应是在外面打听到了什么要事,急匆匆地去禀告帝修去了吧。
小安跑得急,袖口里藏着的纸团,便掉出来滚落在了云朵脚边。
“什么事,这么慌张?”
云朵俯身拾起纸团。
不知怎么回事,心底突然涌上来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待她展开纸团一看,顿时惨白了脸!
这是一张从皇城里撕下来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