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蝈蝈的事,蝈蝈的哥哥郭田也从省城西安赶回了县医院。看到蝈蝈已经离世,郭田先是痛哭了一场,然后又开始打骂肖启文这些南川中学的人。幸亏医院的人及时阻拦,才暂时终止了这次冲突。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了,所有人都几乎一夜没睡,而且谁也没吃东西。看看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没有人提出去吃午饭,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胃口。
从太平间出来后,等双方的情绪都平复的差不多了,不等肖启文他们说什么,郭田便主动就提出了对蝈蝈的经济赔偿问题,而且郭田“狮子大开口”,一口气就说要学校给郭家赔偿二十万块钱。
听到郭田说出的这个数目,肖启文他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们还是觉得郭田的这个口开的有些大,而且很有些“漫天要价”的意思。
尽管不同意郭田提出的赔偿金数目,但肖启文他们也没敢冒然的说不同意,当然也没敢冒然的说同意,而是尽可能的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因为肖启文知道郭田还在气头上,他怕自己这边一“还价”,会立刻又恶化双方的关系。
为了尽可能的消除双方的嫌隙,也为了暂时的转移注意力,尽管没有胃口,肖启文还是提出大家先去吃个饭。
听到肖启文这么说,再加上常雄伟和武振雄的一阵劝,蝈蝈的父母和郭田才同意先去吃午饭。
一行人从医院出来后,就近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饭馆。拿到菜单后,看到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肖启文便“自作主张”的点起了菜。
为了最大程度的表现出诚意来,肖启文菜满满当当的点了一桌子菜,而且点的还都是大菜硬菜。
然而一来所有人前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二来所有人心情都不好,胃口也不好,所以一顿饭吃下来,一大桌子菜基本都没怎么动——学校这边除了武振雄吃的比较多之外,肖启文和常雄伟都基本没怎么吃。而蝈蝈家那边,只有郭田吃的比较多,蝈蝈的爸爸也没怎么吃,而蝈蝈的妈妈更是一口没吃。
其实相比于吃饭,此刻所有人最需要的是休息,但由于问题还没有解决,所有人便只好都硬扛着。
吃完了这顿不尴不尬的午饭后,一行人就又回到了医院。而一回到医院,看到肖启文他们“不紧不慢”的样子,郭田就有些生气,于是他就又主动提起了赔偿金的问题——对于这些事,老实巴交的蝈蝈的父母并没有一点儿概念,因此便都是郭田一个人在张罗。
而听到郭田再一次提出了赔偿金的问题,作为南川中学的校长,肖启文也觉得自己应该表个态了。针对郭田提出的赔偿金数目,肖启文肯定是无法接受的,但他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肖启文王顾左右而言他,他先绕了一个大圈,说了一些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其实他的意思就是说郭田要的钱多了。
但是郭田毕竟文化水平不高,对于肖启文的这种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郭田并没有理解。
听到最后,郭田就烦了,他觉得肖启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于是郭田把眼一瞪,当时就又翻脸不认人了。
郭田先是又骂了肖启文他们一阵,然后又说出了他的不满,意思是关于蝈蝈赔偿金的数目,一分钱都不能少,而且要尽快到账。否则的话,钱他们一天不拿到手,那蝈蝈就一直在县医院的太平间放着,除非等问题都解决了,他们才会把蝈蝈拉回家安葬。
看到郭田的这个态度,肖启文知道他不说个数也不行了。因此又酝酿了半天,冒着再次挨骂的风险,肖启文也说出了他的“底价”,那就是最多能给蝈蝈赔偿八万块钱。
果然,一听肖启文这话,原本就怒气未消的郭田立刻就又火了——郭田指着肖启文的鼻子骂肖启文丧了良心——说着郭田就又要扑过去打肖启文,最后蝈蝈的父母和常雄伟、武振雄他们拉住了郭田。
其实对于郭田的表现,其他人先不说什么,武振雄先就看不惯,他觉得郭田身上“匪气”太重了。
在学校那会儿,和蝈蝈的乖巧不一样,郭田是一个特别调皮捣蛋的学生,所以他才会把姜飞鹏的头用板砖打破并因此而退学。而郭田在南川中学上学那会儿,武振雄还是教导主任,因此武振雄也没少收拾过郭田。
但现在的情况今非昔比,武振雄不是南川中学的教导主任了,而郭田也不是南川中学的学生了。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南川中学方面确实也不占理,毕竟这是一件人命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因此武振雄虽然对郭田一肚子的不满,但他也只好忍着——这一方面是武振雄是个识大体的人,而另一方面,自从被撤销教导主任的职务后,武振雄也确实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眼看着事情又要陷入了僵局,肖启文心中大急,于是他赶忙给常雄伟和武振雄递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两个转移一下郭田的注意力。
毕竟是共事过多年了,常雄伟和武振雄一看肖启文的眼色,也自然就懂得了对方的意图,于是常雄伟和武振雄两个便又赶忙劝慰起了郭田。“拜年的好话”说了几大箩筐,常雄伟和武振雄好歹是把郭田又暂时的给稳住了。
而肖启文原本以为今天就能把蝈蝈拉回家去,但看现在的情况,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双方又对峙了一阵,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大堆废话。
看看时间不早了,肖启文意识到今天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于是他提出在宾馆登几个房间,让大家先休息休息,在晚上或明天的时候再商讨关于赔偿金的事。
对于肖启文的提议,蝈蝈的父母不置可否,郭田却不同意,他怕肖启文他们私底下出什么坏招,于是双方因此就又干挺了一个多小时。
到最后所有人都困得不行了,尤其是郭田,他昨夜就一夜没睡,今天又做了半天的长途汽车,纵便他是个大小伙子,这时也扛不住了。因此又挺了一会儿,郭田便又主动提出先休息一下,等睡一觉起来再商量这些事情。
听到郭田这么说,肖启文他们简直就是如逢大赦一般。于是一行人便又出了县医院,并就近找了一家宾馆。
肖启文给蝈蝈父母登了一间房,又给郭田也登了一间房——这些房间是标准客房,都是一个房间两张双人床——其实给蝈蝈家这些人登记一个房间就够了,但肖启文觉得这些钱不能省,他怕郭田又会趁机出什么难题,于是他就给郭田和蝈蝈的父母各自登了一间房。然而登记好房间后,郭田就和他父母进了一个房间,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休息还是在商量什么。
而肖启文和常雄伟、武振雄他们三个却只登记了一个房间,这一方面是为了省点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好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