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长发被扔在慕容槿末面前,慕容槿末呆呆地,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被割去的长发,寒由心生。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试图逃跑一次,这个男人就会用匕首割断她的脖子。
随后的日子太平很多,因为慕容槿末再也没有想过要逃跑。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带着她在路上奔波了多久,但是这个男人每顿饭会给她一个馒头,隔一天喂她一次水。
男人要带她去的地方,似乎远在天边,总也到不了。既逃不掉,慕容槿末索性也不再多想,她困了就睡,醒了就发会儿呆,然后等着男人给她馒头和水。
这段日子,仿佛比慕容槿末的整个前半生还要长。
终于有一天,马车停了下来,这一次,马车彻底停了下来,因为慕容槿末被那一双充满罪恶的手从马车里拎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天光,晃得慕容槿末几乎睁不开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她看到自己在一处完全用泥垒砌起来的巨大的院子外。她以为,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山沟里,她或许被拐卖了。
天呐,这个男人不会把她卖给一个瘸腿老头儿吧?她可是皇后哎!就算卖,也该卖给地主老财吧!不识货的东西!
慕容槿末瞪了那男人一眼。
这时,从院子里袅袅婷婷走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摇摆着腰枝,用最大的幅度扭动着身体,慕容槿末真担心她会不小心把腰给扭断。
男人向女子一抱拳,道:“十公主。”
公主???慕容槿末震惊极了。在这么一个穷地方,居然能遇见一个公主!哪国的公主?必定是像尹铭枫那样不受宠的公主吧?
十公主掩唇咯咯娇笑一阵,笑得慕容槿末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好像总也笑不够似的,慕容槿末实在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把我们的客人松开。”十公主说道。
男人很听话地把慕容槿末手上脚上的绳子都解了开。慕容槿末松快地活动着手脚,心道这位公主人还不错。
“自我介绍一下。”十公主又咯咯咯地娇笑一阵,这才开口说道:“我是烈旭国的十公主,阮千魅。”
“十公主?”慕容槿末抓住机会和阮千魅套近乎:“你就是阮千遥的姐姐吧。”
“哎呀。”阮千魅又开始笑起来,慕容槿末只好耐心地听她笑完。阮千魅笑完,说道:“慕容小姐原来和十三弟这么熟啊。”
“还行,还行。”慕容槿末笑着点头,随即她惊讶道:“你认识我?”
阮千魅又开始笑:“听说过,走吧,咱们进宫聊。”
“进宫?”慕容槿末环顾四周,宫?哪来的宫?
“看来,慕容小姐对我们烈旭国不像对十三弟那样熟悉呢。”阮千魅拉起慕容槿末的手,牵着她往那间泥砌的大院子里走去。
被阮千魅牵着,慕容槿末感到极不舒服,阮千魅的手冰凉,黏滑,慕容槿末感觉就像握着一条蛇。
阮千魅将慕容槿末带到一间所谓的宫殿,命人给慕容槿末上了茶,说道:“我们烈旭国穷乡僻壤的,慕容小姐还要多担待才是。”
“哪里,哪里。”慕容槿末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茶水,等宫人倒满了水,端起一口气便喝了个底朝天。
宫人又倒上,慕容槿末又喝了个底朝天。
直到喝饱,慕容槿末才舒坦地伸伸四肢,感慨道:“这一路,可真渴死了我了。”
“慕容小姐真是心大。”阮千魅又笑个不止:“你就不怕,我在水里下毒么?”
慕容槿末脸色立变,她怎么忘了,这里毕竟是个毒窝啊!慕容槿末猛地坐直了身子,阮千魅又笑道:“骗你的呢,给客人下毒,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呵呵。”慕容槿末讪笑着,问道:“不知贵国此次请我前来,有何要事啊?”她把“请”字,咬得很重。
“没什么事儿啊。”
“那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看看你。”
“……”
阮千魅上上下下打量着慕容槿末,疑惑道:“想看看你,比我表妹好在哪里。”
“你表妹?”慕容槿末恍然大悟:“是月姐姐吧?”
“看来你跟我表妹也很熟。”阮千魅作不解状:“那你怎么好意思和姐姐抢男人呢?”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直至此刻慕容槿末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淤泥而不染”,林月皎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和这样的人为伍,居然还能那么善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慕容槿末不再和阮千魅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急,不急。”阮千魅说道:“怎么才来就想着走呢?我与你一见面就觉得很投缘,还想和你多相处些日子呢。”
“可是我不想跟你相处。”慕容槿末翻了个白眼。
“和我们打交道的,多是些虚与委蛇的人,我倒是很喜欢你这耿直的性子。”
那是因为你们本身就是一些虚与委蛇的人,慕容槿末说道:“那我立马就改掉。”
阮千魅又笑起来。慕容槿末真想跳起来抓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要再笑了。
慕容槿末耐着性子又问一遍:“你到底什么时候准备放我回去?”
“嗯……等我开心的时候吧。”
“那你什么时候开心?”
“那要看我师父什么时候开心。”
“你师父什么时候会开心?”
“等我表妹坐上皇后之位的时候吧,我猜。”
“我要见你们皇上。”
“皇上日理万机,很忙的。”
“我要见你师父。”
“我师父比皇上更忙。”
“除了你我还能见谁?”
阮千魅支着脑袋想了一想,然后冲慕容槿末摇了摇头:“你只能见我一个人。”
“那我能出去转转吗?”
“不能。”
“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阮千魅又笑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没有是吗?你别笑了。”
“当然有。”阮千魅拍了拍手,一个宫人端上了笔墨,慕容槿末无奈地叹了口气,绑匪的老套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推陈出新。
慕容槿末走过去,拿过纸笔,问阮千魅:“说吧,让我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