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子乘兴而去,尽兴而归,当她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后半夜时分了。
她们三人的房间,分别在夏凝的两旁和对面,等于是直接将夏凝包围了起来。
回来后,三个女子却无一人到夏凝的房中瞧一眼检查检查,似乎非常放心的样子。
片刻……
“啊,有贼进来了,把我包裹里的珠宝首饰,全都给偷走了……”
“我的天,我的银票也一张都没了……”
“天杀的,是哪个混蛋,将圣女赐我的蛊虫全给弄死了……”
切齿咬牙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三扇门咣当咣当打开后,三个女子焦急、愤慨的相互询问一番,发现每人所遗失的,都是所有的家当。
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的埋怨声传来。在寂静的深夜的客栈,听得格外分明。
“都怪你,非要拉上我们一起出去逛,这下可好,今晚的住宿费都没有了。”
“你当时怎么不说留下来看家呢,马后炮。”
“好了,你俩别吵了,呜呜,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就一把梳子,也被贼子偷走了。”
“……”
“你们丢的还好,左右不过是些银子,我就惨了,秀姑要是知道我把蛊虫全都养死了。”
“啊……”
这话一出,瞬间,三名女子全都闭嘴了,就连那个因梳子而抽泣的声音,也嘎然而止。
看这样子,秀姑似乎很可怕。
沉默片刻,三个女子似乎有默契的朝夏凝的方向看去。
大摇大摆推开夏凝的房间,看她酣睡依旧,三个女子面上,便显出几分恼怒。
我们的东西都被偷了个精光,你倒好,睡的跟头死.猪似的。
着蓝的女子正要吵吵,忽然看那着绿的女子刺破指尖,幽光一闪,自夏凝被中钻出一只隐翅虫,便闭嘴不吭声了。
她们出门前,可是给夏凝种了能让她昏睡的蛊虫的,别说贼人进来偷东西了,就算是将夏凝本人给偷走,她都不会醒来。
豆大的灯光下,隐翅虫的体积似乎大了一些,而且足也多了两条,不过,因为在黑夜中,加之她们此刻心情烦闷暴躁,也未仔细检查,所以就都没注意到。
“睡的还真好。”着蓝的女子冷哼一声:“早知道,就让她帮我们看着包裹了。”
“她?”着绿的女子盖好瓷瓶:“你不怕她拿着我们的包裹跑了?”
“你们别这么大声。”着白的女子犹自无声垂泣:“明天还要赶路,咱们也休息吧。”
“银子都没了,拿什么赶路?”
“只能去城主府找长公主支取了。”
……
后半夜,三个女子都没心情睡,第二天清晨,夏凝到楼下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她们各顶着俩黑眼圈。
按理说,吃完饭就该马上出发才是,可是夏凝都坐了半天了,也不见她们说要出发的事儿。
夏凝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提着裙子上楼,然后一头歪在牀上,自去睡回笼觉了。
在夏凝上楼后,三个女子的哈欠声,此起彼伏。
据说,哈欠会传染,原来是真的。
放任夏凝回去睡回笼觉,蓝、绿两个女子相携外出,留下白衫女子在客栈看着夏凝。
“小姐。”白衫女子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经过夏凝门外。
不由自主的,她停下脚步,在夏凝门外低声喊了一句,听到里面传来夏凝的哼哼声后,推门而入:“小姐昨晚睡的可好?”
“嗯。”夏凝斜倚摞在一起的两只枕头上,身上盖着薄毯,眼皮儿都不抬,懒洋洋道。
“小姐昨夜,可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其实,白衫女子只是不死心罢了。
夏凝被种下隐翅虫,是必然昏睡过去的,就算是外面天塌地陷,都没人能唤得醒她。
所以问罢这句话,白衫女子就低头苦笑了起来,笑自己魔怔了。
“……”低垂着脑袋的夏凝,余光看到白衫女子脸上的苦笑,嘴角一撇。
不寻常的动静她没听到,不过,倒是见到了一些不寻常的银票、珠宝、金银、以及几瓶恶心人的蛊虫而已。
当然,还有原本就属于她的几片金叶子。
默默看了一眼灵盏内茁壮长大的蛊虫,以及被敖令逼着养蛊虫的乌大、侯三和牛四,夏凝不由自的,便叹了口气。
该怎么处置这仨人呢,还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小姐可是担心令弟?”白衫女子听到了夏凝的叹气声,心中不由得一软。
她小时候,也曾有个弟弟的,只是可惜的是,弟弟出生时,刚好赶上黑龙寨大军、一路抢掠经过。惊吓过度的母亲,早产了,所以弟弟出生后就很孱弱。
母亲生产时落下病根,在弟弟满月的前一天,就撒手人寰了;同一天,被招募到战场上的父亲,也被洞穿心脏而死。
于是,才三岁多点儿的她,就肩负起了照顾弟弟的重任。不幸的是,才没几天过去,一场伤寒,就夺去了弟弟的性命。
当时,她将弟弟小小的身体埋在母亲坟墓的一边后,又在另一边挖了个小坑,长短刚合她的身高。
躺在坑底的她,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几天过去后,虚弱之极的她于朦胧间,嗅到一阵花香,随机看到头顶上空,一位头脸都藏在黒衫中的女子向她看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依旧记得,那唯独露在外面的眼睛,是双及其漂亮的桃花眼。
当时,她可高兴坏了,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来接她了呢。
可接她的,却不是什么神仙……
回忆中,忽然有推门声响起,趴在桌子上的白衫女子猛然被惊醒。
怔然看着蓝、绿两个女子走入向她招呼,白衫女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心中犹留悲伤。
她是进来询问夏凝关于昨夜之事儿的,怎么会趴桌上睡着了呢。而且刚才在梦中,她似乎还梦到了母亲、父亲、弟弟、以及年轻模样时的秀姑。
搓了把脸的白衫女子,正要理一理头发,却惊讶的发现,发髻上,别着的正是昨夜丢失的、母亲唯一留给她的念想,桃木梳。
怔怔将桃木梳握在手中,白衫女子扭头去看夏凝,却见她正保持着自己刚进来时看到的斜倚姿事,若无其事的喝酒呢。
白衫女子见状,心中大骇。
“白玉兰,咱们拿上银票了,这就走了。”蓝、绿女子对着她招呼一声,就相互嘀咕着离开,说要收拾包裹去。
转头望去,夏凝又是一幅懒洋洋的厌世模样,她手中的酒壶,早已消失不见,若不是空气中弥留的酒香,白玉兰都会认为,刚才她看到的,都是错觉。
“小,小姐……”白玉兰双股战战,冷汗如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