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下,一直候在码头客栈门口的乌大,便抢先一步进了马车,将夏宫明打横抱起,先夏凝一步进了客栈。
从前门钻入马车,夏凝在里面捣鼓了半响之后,便顶着夏光的一张脸出来,耳后一脸轻松的摇着折扇,往客栈走去。
走到客栈门口,夏凝才后知后觉的回头去找元阆,很是不好意思的轻笑一声:“竟把殿下给忘了,夏光着实该死。”
元阆向她走来,站到她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这样也好看。”
话毕,迈开长腿便当先进了客栈。
“哈!”因着元阆这一句,夏凝抿嘴儿一乐,心里熨帖了许多,略待几息,也跟着进去了。
客栈内,济州城码头守将率部众正在等待着元阆,看到他回来后,热情邀请他前去入住驿站,说那里条件更舒适、当然也更加安全。
不过对此,元阆确却是不置可否,直接当场就给他拒绝了,守将颇为无奈,但又不能放任庆王殿下一人再次,只好留下数名官兵守在客栈外,也是随侍保护的意思。
在元阆和守将交谈过程中,夏凝就安静的站在门口不显眼的地方,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终于等到守将离开,元阆等她自己走过去,二人一起上楼。
来到夏宫明门口,见有两个护院在门外站着,他们看到夏凝走到跟前,踌躇着伸手将她拦下,神情间颇为不安。
“公子,乌大在里面伺候,请公子您,稍等片刻。”一个尴尬的看着天花板说。
“公子,您,您现在不能进去。”另一个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道。
乌大进去之前可是再三吩咐了的,在他出来之前,务必将公子拦在门外。
可问题是,公子才是主子,护院回话说不敢;但乌大又说,让他们只需拦下公子即可,万事他自担着。
夏凝若是非要进去,护院其实也不会伸手去拦的,在乌大和公子面前,当然是听公子的。
不过夏凝却没有硬闯,而是和他们一起立在门口。
“殿下。”让元阆跟着奔波一天,夏凝心中着实有些不安;而且此时,也不方便他在现场。
元阆闻弦音而知雅意,不等夏凝开口,当下便说道:“我先去休息了。”刚走出一步,又回过头来补充道:“你也早些休息。”
说毕,元阆便离开了。
元阆前脚刚离开,乌大这边就把门给打开了:“公子,您请进来吧。”
夏凝抬脚进屋,一眼就看到躺着的夏宫明,已经被乌大打理的整整齐齐的了。
“辛苦你了。”夏凝对乌大说着,就将身体转过来,背对着夏宫明的方向站立。
“我爹明天上午才会醒来,”然后不等乌大开口,夏凝就自顾自的开始交代了起来:“不必等我爹醒,你就带他去岭南,和桂姨汇合,以后,便不必来京城了。”
“公子您这是……”乌大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您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夏凝说话的语速很快:“我一直都在京城待着看顾生意,从没来过济州城,我爹也不是我去青楼带回来的的。”
“公子!”乌大的脸变得严肃。
“送我爹到了岭南后,你也不必回来了;京城这边的事儿,我自会处理,等个一年半载,我会去找你们的。”夏凝一口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看都没再看夏宫明一眼。
“公子……”灯火的映照下,投在窗棱上的乌大的身影,佝偻了下来。
“明天在我爹苏醒之前,务必出发。”夏凝的话声渐远离去。
……
从夏宫明的房间离开后,夏凝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一进门便一头钻入了灵盏。
“切,好丑的一张脸啊。”
黄金大殿中,团坐在一堆珠光宝气中的敖令,见了夏凝顶着的的这张夏光的脸,夸张的大笑起来,滚落了满地的明珠、金块、玉佩和钻石。
“好好的一张脸,捣鼓得黑乎乎不说,现在眉毛一耷拉,丑的真是没眼看哦。”
能让敖令这个小神龙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可想而知夏凝现在的模样,该有多么的不忍直视。
“哎,哎,那是我藏了五百年的陈酿,喝不得、喝不得啊。”沉浸在夏凝‘美貌’中的敖令只顾着嘲笑她了,就没注意夏凝从他的珍藏中取出一壶老酒,咕咚咕咚一口气便喝了个精光。
陈酿酒香四溢,被敖令嗅到味道,扭头看去,才发现夏凝已经躺倒在地,醉了过去……
“我的酒,我的酒啊,”敖令跺着两只白生生的小脚丫,气得踹了夏凝好几脚:“把自己搞这么丑,丑死了,丑死了,丑人不配喝我的酒。”
醉倒在地上的夏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现在我郑重的通知你,我只再帮你这一次哦。”
见踹不醒夏凝,敖令不满的叉起腰,气鼓鼓的说道:“以后再让我闻着味道帮你去找人,我就离家出走,哼,这不是把我当狗使唤吗。”
敖令一提这茬就生气。
“人家可是堂堂神龙,动不动就被你这个丑东西变成鞭子,还拿我勒人,呕~你是不知道那些凡人身上有多脏,气味有多难闻吗,每次变鞭子回来,我都恨不得把自己这层皮给搓掉。”
气鼓鼓的敖令越说越委屈了。
“你发誓,以后不再让我像狗一样闻着味道去找人,也不许拿我勒那些臭烘烘的凡人……嗯,你不说话,本神龙就当你同意了……哎,哎,丑东西你敢……”
敖令难得发一次牢骚说那么多花,结果话没说完,身体就迅速变形,变成一截刚刚适合夏凝手腕的小镯子。
“醉了为什么还能召唤我啊啊啊啊……”
敖令哀怨的回音,响彻在这空荡荡的黄金大殿中,久久不绝
……
夏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躺在客栈的牀上,身上盖着软软的薄被,一时竟是有些不真实。
哎,进屋的时候,不是钻进灵盏了吗。
手腕一凉,夏凝将胳膊伸出,看到赤红的手镯正围着她的手腕转圈圈,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似乎见到一个啰嗦的敖令,嫌他烦,就把他变作手镯戴上了。
至于怎么从灵盏出来的,想必也是那时心随意动所致吧。
这一出想通之后,夏凝才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当下哼了一声,就要起身。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带着清甜的香气,向她走了过来。
“你醒了。”
“咕噜噜!”
“你睡了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