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梦独自一人回来,夏凝目光一闪,石一呢?
芍药在门口充当迎宾的角色,一张笑脸迎八方,热情周到哦亲。她一看到夜梦,就乐呵呵道‘欢迎光临!’
夜梦冷眼瞅了她一眼,芍药并没有瑟缩,而是依旧微笑着,跟夜梦说了夏凝所在的位置,二人说话时,都没人刻意朝夏凝的方向瞅。
看到芍药如此,夏凝乐了,果然工作中的女人最美丽,认真的女人最有魅力。芍药在工作中,真的是浑身都在发光哟,甚至连对夜梦本能的惧怕,都能放下。
服务员穿梭其中,客人吃喝不绝,一派热闹。
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夜梦持剑而立,吸引不少食客的目光,但也是随意一瞥而过,这定然是哪家的侍卫,一个女侍卫。
“公子,”现在,大家似乎已经自我催眠成功、并打心底里认同了夏凝就是夏光这个身份,所以唤其‘公子’时,自然而然。
“石一,可是不愿跟你走?”
对这个结果,夏凝似乎早已经料到。
石一的身份,的确是太敏感了。作为皇帝的暗卫,命本至贱,人人所奉行的标准,是‘不成功、便成仁。’
彼时,石一奉皇帝之命刺杀夏凝,反被夏凝所擒,那他就该有自我了结的觉悟,但是,他真的做不到哇,任谁在敖令的威压下,都得乖乖让干啥就干啥不是,于是,他乖乖抠出藏在牙齿上的毒药,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就在石一交代的当口,皇太后命人送来一碗药,石一心中一凛随口就提醒了夏凝一句说药里怕是有毒。
这句话,既救了夏凝,也救了他自己。
于是,石一就这样留在了灵盏内,安心的做夏凝小别墅的管家、园丁、师父,每日里忙着浇水、锄地、捉虫,以及教授夏凝武艺、制毒、解毒等,日子过的简单又快乐。
于是,石一那颗自我了结的念头,就更淡了。
后来,夏凝入了庆王府,在她正需要帮手的时候,就把石一放出来,帮了个小忙,结果,结果就是行踪被识破,雷开认出他是曾行刺过元阆的杀手,于是,当着夏凝的面,强行将石一带走,关进了黑市地牢,只等去往西北的元阆回来后,再行处理。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夏凝‘身死’、元阆提前回京,自然也得知了石一的事情,当下便命令雷开照顾石一,否则,提头来见,但问题是,那时,石一都快被折磨死了。
石一被救回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当即要求返回地牢,他的要求,雷开自然不敢马虎,恭恭敬敬的送了人家回来。
但问题是,石一就赖在他们的地牢,不走了。
雷开来请,他不走;
如今叶梦亲自来,他还是不走。
个中原因,自然是担心因自己而连累到夏凝。
他刺杀过元阆;他和夏凝关系匪浅;而夏凝又是元阆的小夫人;尽管此时,夏凝此刻已经是夏光。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元阆控制、要挟夏凝的把柄。
于是,他决定自我了结。
这时,却有人来跟他说,他若是死了,就把夏光是夏凝的这个消息公诸于众。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便只能活着。
石一的心思、顾虑,夏凝心里门儿清。
“画出黑市地牢。”
“公子,您这是要……”
“嘘——”夏凝伸出食指竖在唇间。
“公子是担心您亲自去,石一也不愿随您走吗?”
“嗯。”所以,夏凝决定,偷偷地去、暗地里去。
夜梦三两下,便标记出石一所在。
随即窗边闪了两下,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
卖花的、卖布的、卖茶的、卖饭的,吆喝声络绎不绝,穿行在城南的市井之中,夏凝觉得这里分外有生活气息。
行至上次被杨水寒藏身的青楼下,天气渐暗,明亮的灯笼照射下,青楼门口的姐姐们,已经开始摆着手绢拉客了。
“哎呦这位公子,进来坐呀。”
帕子上的劣质熏香,随着女子夸张的挥舞,让夏凝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不过对此,夏凝却似乎并不介意,甚至还拥着人家纤细的腰肢,入了青楼。
“回去告诉夫人,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眼睁睁看着夏凝在那风尘女子身上边走变各种揩油,夜梦有片刻的不真实感,似乎觉得,那就是一个让她有种挥剑砍去的寻花问柳的男子。
不过,再想起夏凝的真实身份,夜梦不由得就担心起来了。
本来,夏凝都不允许夜梦跟来的,但夜梦不放心,非要送她过来,夜梦打的算盘是,到都到门口了,说不定夏凝就让她一起进了,但没想到的是,在这件事儿上,夏凝却态度坚决语气坚定。
坚决拒绝夜梦陪同的夏凝,一进来就露出了参加黑市交易的木牌,所以很快,就有专人过来接她。
幽径、假山、扁舟、暗道,和上次一样的路径,唯一不同的,这次她身边,没有要人命的杨水寒。
上船之前,夏凝就将随身携带的小包裹打开,从中取出一件暗黑色的深帽檐外袍。带子系上,任谁也看不清那帷帽之下的脸。
蜿蜒陡峭的暗道、渐次寒冷,夏凝裹紧了外袍,在大厅内悄悄找了个阴暗处,坐了下来。
暗黑色的外袍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所以当夏凝钻入灵盏后,谁也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颓废!
这是夏凝对石一的第一印象;
无助!可怜!又可气!
石一所处的牢房很干净,床褥厚实,有笔有墨有书籍,刀、剑、棍、棒各种武器一应俱全,甚至在牢房的一角,还吊着一个汩汩冒着水蒸气的陶罐。
一块突兀的小石头突然弹跳到牢房门上的锁链,石一听到动静,扭过头来,面上满是惊讶,然后他起身,一把将门推开,这门竟然没上锁。
牢房门打开,石一在原地消失。
……
黑市大厅拍卖还在继续,夏凝拢了拢袖子,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的看着一群人为一瓶龙涎争得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