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绯又捻了一块点心吃,含糊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底下消息流通最快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些下九流地儿了,我前些日子早出晚归,可不是被京城繁华迷了眼,我是有正事做,你们……喂喂,爹你哭啥,我的娘嘞”
贺绯手忙脚乱拿袖子给贺父擦泪,又把人扶起来,给他顺气。
“你是不是哪儿疼啊,我背你去找大夫。”
“不是。”贺父道。
他费力的抬起手,贺绯赶紧握住。
“绯儿。”
“嗯?”
“为父,为父对不住你。”
贺绯都麻了:“啥?”
贺父嘴唇颤抖,一时间老泪纵横:“为父以为这些年,你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对你不曾有过几次好脸色。”
贺绯:emmmm……
虽然但是,你的以为其实也没错。
“是为父错了,为父错怪你了。”贺父用尽全力握住儿子的手:“你或许早就察觉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所以走了另一条更艰难的路。”
“你小小年纪,就扛起了整个贺家。为父还误会你,绯儿,你受苦了。”
贺绯:???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贺绯真想把住贺父的肩膀摇晃: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好在贺父很快给他解了惑。
“自古穷文富武,咱家给你请不了好师傅,竟然让你剑走偏锋,三天两头跟混子私斗,从一次次受伤中学习。”
“绯儿啊……”他说到伤心处,止不住嚎啕大哭。
此情此景,是很能打动人的,但是,其实,这个问题
贺绯木着一张脸,内心毫无波动。
等贺父哭声渐停,贺绯才问道:“您昨晚半夜发热,是不是就因为想这些有的没的。”
贺父不语。
贺绯懂了,只觉得卧了个大槽!
“我很好,我没事”他无情棒读,“别担心了。我不傻,不会带着一家人往火坑跳。”
“你不要乱想,你好了,就是为我好了。”贺绯抿了抿唇:“咱们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凭他的能力,混个地主当当应该不是难事。
第15章
贺绯跟家里打了一声招呼,又出门了。
他穿过奔涌的人群,繁华的街道,趣味的拐角,最后站在一家药铺外面。
他要买些好东西。
一刻钟后,贺绯提着几个药包出来。
药铺学徒摸不着头脑,跟同伴嘀咕:“这人可真奇怪?”
同伴一边忙活,一边笑问:“怎么奇怪了?”
学徒小声嘟囔:“就刚刚那人,买了不少中药材。其中白芷是散风除湿、通窍止痛的。我原以为他家里有人害了风湿疼痛。可他接着又买了木香,□□,紫叩。木香和□□俱是调中导滞,温中散寒,消食的。”
“师父常说治病讲究个对症下药,那年轻小子这样买能行吗。”
同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治病不但讲究对症下药,同样还讲究一通百通。放心吧,那小子买的药材没问题。”
学徒纠结着一张脸,同伴把手里的活丢过去:“我看你就是闲的,做事去。”
而两人议论的年轻小子又跑了一趟西市,买了不少番邦传过来的东西。
这一通奔跑,原本还高悬在正空的太阳,不知何时西下,挂在天边,将落未落。
贺绯眯着眼啧了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
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怀念现代的jiāo通工具。
天边的太阳似乎也知道快坠落了,赶在消失在地平线之前,尽情释放余晖。橙红色的光亮得刺眼,稀薄如蝉翼的云层如何能遮挡,彩霞将半边天空都染透了。艳丽得轰轰烈烈,夺去所有人的关注。
贺绯就是这个时候回家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昂首挺胸,身量高大,彩霞仿佛都沦为了他的陪衬,做了他的披风。
贺轻兮身前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站在小厨房门口对贺绯笑道:“哥哥,灶上有热水,你快过来洗把手脸,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孟氏殷勤地给他倒水拿面巾,弄得贺绯挺不好意思:“这些事,我自己做都行。”
孟氏嗔了他一眼:“你在外面累一天了,回家了就好好歇歇。”
“娘天天待在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贺绯没话了。
他简单清洗了一下,去了正屋,贺父的jīng神好了许多,他看到贺绯的时候,眼神明显柔和。
贺绯探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仔细瞧着贺父,笑盈盈道:“爹今天看起来很不错。京城大夫的药就是管用。”
贺父:………
贺父啼笑皆非:“你又胡说什么。”
他之前发热是心病,后面心结解了,自然就不药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