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贺绯看着对方失落的背影,哼笑了一声。
到底年纪小,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了。
贺绯摇了摇头,往家走去。
他的行动力素来是极好的,次日,一家人就带着行装,坐上牛车离开了。
清晨的橙色日光穿过薄雾,飘渺的样子像极了新娘子的头纱,làng漫又温馨。
贺绯坐在车上悠哉悠哉地欣赏美景,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喊声。
“等一下,等等……”
贺轻兮拽着贺绯的衣摆,惊疑不定:“哥哥,好像是潘簌的声音。”
贺绯嘴角微抽:“不用好像,就是他。”
贺轻兮:“啊?”
贺绯朝村口方向抬了抬下巴:“喏。”
他们说话的功夫,潘簌已经跑近了,少年人的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头发散乱,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贺绯从牛车上跳下来,明知故问:“有狗在后面追你啊。”
潘簌一噎,“不,不是。”
他绕过贺绯,巴巴地凑到贺轻兮身边,把怀里的小布包递了过去,他笑起来,瞳孔清浅剔透,温柔又乖顺:“你们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之处,这是我……和我娘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一些吃的,希望你收下。”
贺绯在旁边抱臂旁观,心里的小人毫无同情心地啧啧看戏。
潘簌嘴角的笑都快僵了,可真是qiáng颜欢笑的最佳体现了。
贺轻兮看着递过来的小布包,脸色微微红了,她接过东西,小声道谢。
贺绯上前拍了一下潘簌的肩:“行了,你回吧。”
他轻松上车,头也不回道:“对了,记得别荒废学业,回来我要检查。”
“我会的。”潘簌闷闷道。
牛车重新行驶,潘簌看着它溜溜达达走远,在对方快消失在视野中时,潘簌猛地追了上去,“轻兮,轻兮……”
贺轻兮抱着小布包,心里正难受,又听到了小伙伴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到潘簌的身影,立刻抬手挥舞:“潘簌,潘簌。”
“轻兮,你要保重自己,别饿着,别累着。”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贺轻兮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两个人隔空喊话,深情对望,如同被王母拆散的牛郎仙女。
贺王母:………
贺绯把妹妹的脑袋掰过来,又瞪了潘簌一眼,然后对赶车的汉子道:“大哥,麻烦赶快点。”
汉子哈哈笑:“小年轻腻歪多正常啊。”
孟氏不太高兴,语气生硬:“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是同村,认识而已。”
赶车的汉子脸色有点尴尬,贺绯朝他摇了摇头,汉子回过头去,再不多言安心赶车了。
贺父看着妻儿,若有所思。
贺绯不习惯这么安静的氛围,对贺轻兮道:“妹妹,你看看潘簌给了什么。”
贺轻兮一愣,随后打开了怀里的小布包。
孟氏冷嗤:“就几个破馒头和jī蛋,也值得那么宝贝。”
贺绯拿了一个馒头过来,是上好的白面馒头,还裹着热气,丝丝缕缕的小麦醇香往鼻子里钻。
贺绯掰了一块吃着,淡淡的甜味在口中散开。
“好吃。”
他又掰了一块给贺父尝,笑道:“怎么样,是不是不错。”
贺父常年卧病在chuáng,身形清瘦,脸色也有些灰白,如今好生打理过,又沐浴在阳光下,感受着食物的清香,整个人都很放松。
他笑道:“是不错。”
贺绯又给他喂了一块:“这肯定是潘婶子做的。”
孟氏在旁边不是滋味儿,丈夫儿子夸其他女人做的东西好吃。
“不过我觉得还是跟食材有关,真论手艺的话,娘肯定还是要更胜一筹。”
他晃了晃袖子:“爹看到我袖摆上的祥云了没,就是娘亲手绣的,在家里时不觉如何,出了门让阳光一照,熠熠生辉,真是绝了。那句诗怎么形容的,清风,清风配祥云。”
孟氏忍俊不禁:“是清风流绮疏,祥云自飘扬。”
“对对对。”贺绯点头可利索,连连比大拇指:“娘说得对,我就是想说这句,半天想不起来。”
“爹您可真有福气,能娶到我娘这样又美丽又贤惠,还有才华的女子为妻。”
贺父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孟氏不gān了:“你说绯儿做甚。难不成我在你心里还又老又丑了不成。”
贺父:………
妥妥的送命题。
偏他又说不出好听话,贺父梗着脖子不吭声了。
贺绯这会儿功夫,把手里的馒头都吃完了,又去拿了一个jī蛋,“哇,这土jī蛋煮着吃可真香。”
“潘家家里拮据,准备这些东西可不容易。这番心意真是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