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接下来令她气愤的事情还有很多。

  光修老屋哪里够?朝廷特地发了二十两的牌坊银,那是让你建牌坊用的。县衙门给的匾额可以挂在路家老屋的大门之上,牌坊则是建在门前的。

  当然,此牌坊非彼牌坊。这里的牌坊是用来表彰科考及第的。

  结果程大老爷一并都揽了去。

  不光包揽了宴客、盖屋、建牌坊的费用,还急吼吼的让府中绣娘丫鬟一起为路谦缝制新衣。其实依着程府的规矩,每一季都该有新衣发下来的,但其他主子们是有,路谦却未必有。所以,程大老爷一气让人准备了十套新衣,其中五套是冬衣,还特地下令加厚了。

  旁的事情好办,但盖屋、建牌坊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

  程大老爷拍着胸口大包大揽,并表示到时候让程二老爷全程监督,待建成了立刻写信告知。

  路谦自然知晓程家有意拉拢他,但说实话,他从小到大确实受了程家不少恩惠,更别提若没程家族学……

  “你是我教出来的!我!你祖宗!”

  噢……

  路谦直接没搭理那祖宗,只拱手对程大老爷道:“我盘算着早些北上也好,打算后两日就出发。”

  “这么快?”程大老爷面露迟疑,他还想着提一嘴联姻的事儿,只可惜他长女早就嫁了,次女年岁小也罢,关键还是个庶出。更可惜的是,二房直接没闺女,不然亲上加亲才叫好。

  不过这倒是不要紧,自家没闺女也可以从隔房里挑。程家既是当地望族,人丁却是不少。只是这么一来,却不能立刻定下人选,最快也得月余时间。

  “是的,我问了县学那头,有一位先生打算再度上京参加会试,他还告诉我,届时可以先去省城那边,总有布衣出身的举人结伴北上的。”

  蔚县今年就出了路谦这唯一的一个举人,但往届的却是有的。那人据说参加了两次会试,就为了搏一个进士出身,为此甚至直接没去谋官,而是在县学里谋了个教职,边教书边念书。

  程大老爷听了这话就知道路谦主意已定,当下只叹道:“那也成,不过好歹也带个人吧,不然便是你姑母也放心不下。”

  “我表哥说了愿与我同行。”

  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程大老爷便是不想放行都不成了,只让账房再支了一百两银子,权当给路谦的盘缠。

  等路谦和程二少爷,并县学的蒋举人一齐离开蔚县往省城去时,程大太太一翻账本一打算盘,险些背过气去。

  连带宴客、送礼等各处花费算在一起,竟是高达三百两之多。当然,宴客是重头戏,程家好面子,每一桌酒席的花费都在三五两以上,连着大宴宾客三日,再算上盖房子、建牌坊的支出,以及给路谦当盘缠的那一百两……

  三百两很正常的嘛!

  才怪!

  程大太太心肝肺都纠在一起疼了,又不是自家儿子中举了,做什么花那许多的钱?

  相较而言,程大少爷更难受。

  他本来是因为急怒攻心才厥过去的,后来就该好了,可他始终郁结于心,竟是一直挨到路谦离开了蔚县,这才勉qiáng起身落地。

  程大老爷劝过了,眼见劝解无用,就将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他都是举人老爷了,你嫉妒有个什么用?结jiāo才是正道!这就醋翻了?你迟早被自己酸死!”

  “再说你以为我没盘算过?他是乡试的最末一名,垫底的!就这样的,他能考上进士?每回参加会试的,少说也有二三千人,多时五千人也不是没有。只取前三百,你当他还能一直走狗屎运?”

  “让他先去试试看,好歹经历过一次才知道会试是个什么情况。再等三年后,你也中了举人,到时候你二人再一起上京赶考,家里人也更放心些。”

  “我一心为你打算,你倒是好!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不成?”

  程大少爷被说服了。

  第4章什么美艳女鬼,bào躁老鬼你……

  程大老爷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厢才安抚住了儿子,那厢又陆续来了好几拨,纷纷埋怨他怎么不多留路谦一段时日。

  说亲啊,就算不能立刻成亲,那不是还能定亲吗?起码得把庚帖jiāo换了吧?你不能因为自家没合适的人选,就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挂田啊,路谦都是举人了,他们这个县里好些年没出本地举人了,将田挂在路谦名下,不就能省下好大一笔税钱?你呢,你们程府是不是都挂上了?

  更离谱的是,还有号称是路家拐着弯儿的远亲,表示才知道路谦没了爹娘,要接他回家住。

  程大老爷:……你连他娘死没死都不知道,还跟我说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