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就他这么个性子,一旦当了官,绝对是朝廷的悲哀!”
路谦能说什么呢?他觉得自己考试都没那么累过。
哪知,过了几日后,秦举人悄悄的将他拉到一旁,压低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只给我了你的笔记摘抄,你那位大表哥呢?”
路谦平常是管程表哥叫表哥,老家还有一位小表弟。至于程大少爷,他是喊人家大少爷的。
因此,他在脑子里转了一会儿才想到秦举人说的是谁,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了?”
“我是说,你没给他一份吗?”秦举人满脸的忐忑不安。
路谦心说我给他gān嘛啊?他看得懂吗?尽管从表面上来看,会试是乡试的进阶版,但实际上程度完全不同的。简单的说,这些资料给程大少爷也没有任何作用,只除了能让他头秃。
“他嘛……是这样的,我从三年前入仕为官之后,就陆陆续续给了他很多的笔记摘抄,特别的多,比你这个多了几十倍呢。你这个是jīng炼版本的,毕竟时间有限,没办法。”
路谦琢磨着,他总不能说程大少爷实在是太蠢了看不懂这些资料吧?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做个人吧。
秦举人恍然大悟,等回头再看到程大少爷时,目光里透着满满的羡慕。
程大少爷:……?
这天之后不久,程表哥就带着人离开了。当然,他还是留了两人的。一人是程大少爷的贴身书僮,平常帮着收拾屋子整理书籍笔墨等等。另一人是个老仆,胜在经历的事情多,万一碰上了突发情况,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至于其他人就都被他带走了,主要是因为路家的下人实在是太少了,他要是留下一群人,倒显得喧宾夺主了。
秦举人虽然没带人,但架不住他会做人啊!
搬过来的第一天就将铁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只差没给铁蛋写上“天下第一随从”了。之后,他又跟尤叔尤婶混熟了,特别是尤婶,被他变着法子的夸赞了厨艺,结果路谦愣是吃到了特别复杂以前从未吃过的点心吃食。
路谦陷入了沉默之中。
总之,路宅这边相当得和谐,路谦本人早出晚归,家里剩下的那俩则是每天埋头苦读。
这边是一切太平,翰林院那头却临时出了点儿小意外。
有个倒霉蛋大概是因为最近太苦了,趁着休沐日招呼了几位平常聊得不错的同僚,一起来家里喝酒谈心。
最初就挺完美的,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聊天的气氛也相当不错,据说还趁着酒性泼墨挥毫,接连做了好几首诗。
再然后,就乐极生悲了。
不知道是因为没吃菜先喝了酒,还是chuī牛聊天太愉快了,吃了一肚子的冷空气。
总之,小聚的这几人,一个不落的全病倒了。
病情倒是不算严重,但眼下已经正月底了啊!
假如是平常倒也没什么的,可今年是会试年啊,这些人全部都是要参加会试监考的。一下子,病了好几人,且确定了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痊愈的,掌院学士朱大人急得胡子都被揪掉了好几根。
这时候就看出清朝这个发型的优点了,那就是真秃了别人不知道,连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路谦初时还在心里嘀咕着这不是给大家伙儿添乱吗?但实际上他也没往心里去。因为他当打杂的时间太久了,哪怕官阶一直在往上窜,但实际上他却没这个概念。
结果,莫名其妙的,火就烧到了他这边来。
明史馆跟翰林院名义上是从属关系,实际上却是有壁的。这不,倒霉的那几个一水的都是翰林院的人,跟明史馆没半分关系。可他们出了事儿,临时被抓壮丁的,却是明史馆的人。
路谦、邵侍读,还有另外两个修纂,一共四个人都被临时抓壮丁了。
朱大人亲自将几人唤到跟前,顶着一脸“我看好你们”的表情,将这一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jiāo到了他们手上,就仿佛普天之下只有他们能攻克这一难关,旁人都不成。
路谦:……要命!
监考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儿,但他们是单纯的监考吗?肯定不是啊,后续的阅卷评判都是他们的事儿。最苦的是,会试啊,它在二月初。
且不说后续的阅卷评定工作有多繁琐,单说整个会试期间,考生他不能离开贡院,你以为考官就能吗?
不能。
路谦差点儿没哭出声儿来,一想到天寒地冻的,他不能窝在家里的暖炕上,反而要跟着一起去贡院里,考生在号房里答题,他还得陪着发呆。更气人的是,到时候祖宗一定会满场乱窜,评头论足,唧唧歪歪……
“我咋觉得你在骂我呢?”祖宗忽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