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嘶喊声振聋发聩,而马车内许潇与那男子之间的气氛也是越来越微妙。
许潇表面上是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只见她双手紧捂着自己的嘴,仿佛是怕自己的声音吸引来马车外的难民一般。而那男子则是一边担心着自己出去会让的许潇逃脱了去,一边又担心着车外几人解决的速度太慢而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终于,在一只脏兮兮的手从马车外伸进来时,那男子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脚将那只手的主人踹开后,他转身用冰冷的眼神警告了许潇一眼,随即走出马车加入了战斗。
许潇强行按压下心中的狂喜,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晃动的轿帘看着,心中不断重复地对自己说道:别急…别急…
约莫几个弹指后,在许潇欣喜的眼神中,那轿帘如同没了生力一般死垂了下去,只偶尔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左右摇摆一下。
就是现在!
许潇强提起精神挣扎着想要出去,但或许是这几日都不曾走路的关系,她只觉得双腿发软的厉害。
若她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下一次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死亡了!想到这儿,许潇咬牙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即双手使劲地扶着马车站了起来。
前后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从马车中出来的许潇重心不稳之下,竟是摔倒在了难民群中。
红了眼的难民们哪管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直接便想上手拉扯,料想到马车外情形的许潇立刻将藏在怀中的粮食撒向了那几个劫持她的人的方向,随即双手死死掰住马车边沿。
在看到粮食后,难民们似乎有了一刻的清醒,随即以更加疯狂地方式向着粮食的地方挤去。好在许潇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紧紧靠着马车,否则定然会被这人群冲向她最不想去的方向。
摔下马车的许潇自然被不远处正在屠杀的男子们注意到了,几人眼神交互之下,立刻便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一般的男子向着许潇的方法冲来。
许潇的心神一直放在那几人身上,此刻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之后,她的心脏再次被揪紧了起来。好在有难民的拉扯,那名男子想过来也并不轻松。
深吸了一口气,许潇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许是这处于生死边缘的境况激发了许潇所剩不多的力量,许潇的双腿渐渐有了力气。下一刻,知道自己不能浪费一点时间的许潇便立刻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难民虽然数量惊人,但经过那几个男子的屠戮,以及那一些粮食的吸引,许潇这个方向的难民数量已经少了许多,因此她相比于那些男子而言,很快便挤了出去。
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许潇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都恢复了些许力量来。借着这股劲,她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进了树林之中。
这片树林的草木生长的极为茂盛,或许也是因为如此,难民们在找不到粮食后,将目光投向了树林中的野生果子。
但对于难民们来说是救命稻草的树林,对于许潇来说却是个噩梦。
不过,无论是带刺的荆棘还是偶尔会突然出现的细小枝杈,都无法让的许潇的脚步有一丝的犹豫。毕竟跟性命比起来,这些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让的许潇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般的天时地利,却仍是抵不过一个“人和”。
许潇为女子之身,本就较为娇弱,再加上这两天不停歇的颠簸,身体在奔跑了不过小半刻便是气喘如牛起来,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这样有心无力的状况,让的许潇心中逐渐升起一丝绝望的情绪。
经过了这么一会儿,那男子说不定已经在她身后不远处了,毕竟许潇逃跑时完全没有想过,也根本没有余力遮掩自己的痕迹,这般野生的树林之中,她跑过的痕迹绝对是显眼之极。
但如果她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许潇想着,强提起一丝气力,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双眼犀利地扫过四周。论速度她绝对比不过那个男子,那便只能靠其他办法了。
在跑到一棵不知名的树木边上后,许潇奋力地将已经成为碎布状的裙衫磨下了几小块来,然后随机地撒向了她前进方向的左处。然后在径直地向着右边走了一小段后,又极为小心地绕开“碎布区域”向着左边摸索过去。
许潇不指望这点小聪明能让的对方完全跟丢她,事实上让她寄予希望的是左边不远处的“水声”。
许潇可能并不知道那是一条河流,还是一个能要了她命的瀑布,亦或只是一条能摸到底的小溪,但她知道,水是遮掩痕迹的最好办法——就算许潇也有可能因此而失去性命。毕竟她已经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总不能再让人家背上“冷血无情”的臭名吧。
不错,许潇觉得以叶致的冷静和精明,绝不会因为一个毫无血亲关系的她而置自己于险地。
甩了甩头,许潇将那突然出现的无关念头抛开,然后继续朝着那水声响起的方向走去,她似乎已经听到身后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了。
双脚有些颤抖地一步一步迈出,许潇越是靠近水声,心中竟莫名的越是安定。
这段路并不长,但许潇却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那名男子在她往这儿走了不过半刻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之前那棵不知名的树木旁边,现在算算时间,也该明白自己上当了,因此剩给许潇的时间并不多。
轻叹了口气,许潇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好是差。
在她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许潇若是投身其中,必定能借着水流逃脱追杀,但…这条河流却是一个中型瀑布造成的。
许潇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已经逐渐显现的身影,然后下定了决心,轻闭上眼睛,以背部朝下的方式,义无反顾地向河流躺了下去。
瞬间,许潇单薄的身子便被这激流吞噬而去,而她只觉得右半边身体一痛,便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