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冷旭祭的话,再次引起了忻狩的不悦:哼!我要得到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住,何况你一个冷旭祭。只见她食指一动,缚心丝再次发作。

  “旭祭,你怎么了?”冷雨默急忙过去扶住了他,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随即质问忻狩:“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在他心上缠了缚心丝,让他乖乖听我的话罢了。”

  忻狩满不在乎的说,惹得冷雨默又是火大,早知如此,宁愿自己承受此罪,也不要拉上旭祭来了。

  “大哥,我没有事的,”冷旭祭按住了他愤怒的手,对忻狩说:“那你可愿等我把司辰带回月明宫,再与你一行?”

  “当然可以。”

  “哼!”

  这一路无声,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却是截然不同:冷雨默猜不透,明明弟弟已是有妻室的人了,怎还抗不过忻狩这关,但他并不知冷旭祭这时候心里所想的人正是妻子叶雨时和还不知下落的女儿无歌。

  但这些,忻狩全然不知,她之所想,就是怎样才能将冷旭祭快一点成为自己的人。

  月明宫在赦渊宫其后五里处,初到的忻狩不免赞叹其低调内涵有余,脑里已经想到了未来成为少夫人的模样了。

  “你是在笑什么?”

  冷旭祭一脸茫然的问她。

  “没什么。冷雨默呢?怎还没好?”

  “可以了,我们走吧。”

  “带路吧。”

  忻狩瞄了眼冷旭祭,心上的丝线又缠了一圈,似乎愈来愈紧,让人渐感呼吸困难。冷旭祭表面上坦然自若的与她一起走在冷雨默的后面,心里却是默念了无数遍叶雨时的名字,期望她的原谅,提醒自己莫忘初衷。

  轻解罗裳,一夜温存,温柔软语,就像曾经的她,却并不似她……

  记忆如浪涌,一重叠过一重,不断冲击着大脑深处:

  彼时,他因修炼重伤昏迷,与他同行的大哥,遍寻他不得,只好是丧着脸回了碧落暗渊。

  宛若一场大梦,醒时第一眼看见的她,着实让他一惊。后来他了解到,她名叫叶雨时,是人族开着一家医馆的医女。那日上山采药,发现了草丛里的他,就将他背了回来医治。没想到,他居然昏睡了七天七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疗伤,修炼,与她一起采药,看斜阳雨时,看世间烟火。慢慢的,他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好像不经意间撒下的种子,一场及时雨过后,就开始悄然扎根发芽,直到破土而出,见了天日。

  是叶雨时先说出了心意,他才知道自己并非是一厢情愿。

  可再美的花朵,也总是逃不过枯萎凋谢的命运。

  于是在那一夜,冷无歌降生了,叶雨时坠落了。

  因大雨而导致山路堵塞一时无法归家的他,回去时,也只是见到了一具已然失温的身体,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他痛恨自己未能及时赶回,也恨自己无能无用,没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最后一刻是不是还在期盼着一缕希望的出现。

  葬了叶雨时后,他带着女儿回了碧落暗渊。

  当时,大哥的震惊程度甚至高过了父亲。

  他没有让父亲知道女儿的存在,按焱魔一族中长辈赐名的传统,就让大哥给女儿赐名吧。

  无歌,无声的歌,无曲的歌,就像雨,来时窸窣,去时无声。

  他没有告诉大哥叶雨时的事,只道是来时路上捡的。可他想必也能看出来,明白几分:无歌的左眼角有一颗与他相同位置的泪痣。即便是捡的女婴,这巧合也是微乎其微。

  后来……

  “啪!”

  一梦惊醒,醒时那人对镜梳妆,镜里的容颜,如夏日菡萏,白里透红,银发及腰,如冬日霜雪,不掺丝毫杂质。冷旭祭翻身坐起,没有出声。

  “你醒了。”忻狩忽然说。

  冷旭祭还是没有说话。

  忻狩寻思是他睡蒙了,或者是昨夜柔情蜜意他还不习惯,心下一笑,便是上前拢过他,轻声道:“现在还是清晨,你就与我一起等大少主来吧。”

  “你不是说了一晚么?”

  冷旭祭一手把她甩在了榻上,然后迅速的穿好衣服,摸起枕边的画扇,就要离开这里。

  却不想忻狩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只见她食指一动,就让冷旭祭的心如万千刀锋割裂一般,剧痛无比,当时就无法站稳而倒在地上。

  “二少主,别这么急着走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她走了过去,看着他心痛难受的样子,虽有那么一丢丢的怜悯,却也不过是假象罢了,“你已经被我种下了缚心丝,是不可能走出我的视线的。因为,”她轻轻的抱上了他,在他耳边柔柔的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心痛减缓,额上已沁汗的冷旭祭,忽然想起了叶雨时,昨夜她曾入梦,许是因为,她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心结。他不会辜负她的,不会的,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回了朝雨宫的冷雨默,将这回来时的憋屈,化作一剑横扫,随即就听一声哎哟,一个倒地的声音。

  冷雨默听这声音也知道是司辰,但现在是换他火大了,也没出去管他,直接把剑扔了边上,拍案大喊:

  “真是太可恶了!”

  “你这嚷嚷什么啊?外面都能听着了。”

  司辰揉着肿包的脑袋飞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又问他,“诶?二少主呢?话说你不是去找忻狩嘛?怎么则么早就回来了?”

  “你的气消了,就是回来问我这个让我火大的么?没看见我现在很烦躁吗?”

  “嗨~你还好意思说你烦躁?难道我就不是么?二少主呢?我找他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无妨。”

  “歪,冷雨默,你怎么老在回避我的问题啊?”

  “我回避?旭祭现在在忻狩手上,我还烦得很,愁的很呢。”

  “什么?”乍听此言,司辰差点一个没稳从半空掉下来砸桌子上,“冷雨默,你难道和二少主一起去找忻狩了?”

  冷雨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