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季铭抓着尚嘉言的一只手不放,尚嘉言伸脚踩他的脚。
两个人的小动作,有心人都看在眼里。
杜姨娘不免心疼了一下儿子,然后在心里埋怨这些亲戚。
三老爷杜宝荣哈哈笑着说:“咱外甥知道疼媳妇,是个好男人。大姐,咱们不如亲上加亲,你看如何?”
顿时,杨季铭感觉脚被踩的得更疼了。
杨季铭捏了捏尚嘉言的手心,心道:夫纲不振啊!
杜姨娘说:“我也想亲上加亲,等三少爷与三少夫人有了孩子,再等他们的孩子长大,看看两家的孩子有没有缘分。”
杜宝荣脸色一黑,“大姐,我的意思是给外甥再添个知冷知热的。”
杨季铭磨了磨牙,换成尚嘉言按着他不让他冲动。
杜姨娘向杜老太爷问道:“爹,您的意思呢?”
杜老太爷说:“我老了,随你们。”
杜姨娘又问另外三位兄弟和嫂嫂弟媳妇。
大老爷杜宝德说:“这事要看宝珠和外甥的意思。”
二老爷杜宝仁说:“亲上加亲是好事。”
四老爷杜宝承说:“就算没有亲上加亲,咱们也是亲戚。”
四位夫人都是笑着附和。
杜姨娘扫视了一圈,冷哼道:“三少爷尊称你们一声舅舅,是他仁善孝顺,给杜家面子。但你们不要忘了,三少爷的正经舅舅是京城的武宁侯姜侯爷!”
话落,杜家的人脸色各异。
大夫人唐氏笑着说:“大姑奶奶性子直率,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杜姨娘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不用去铺子里帮忙?”
杜宝德说:“生意每天都有的做,但陪你和……杨少爷少夫人却是难得。”
杜姨娘说:“那就不要再说那些无聊的话题了。”
杨季铭在心里给杜姨娘竖了一个大拇指。
话题终结者。霸气。
在杨季铭与杜家的人又周旋了数日后,钦差终于来到了苏州。
许文宾邀请本地乡绅共同迎接钦差大人。
许一桓下轿,与苏州官民打了招呼,而后被迎进驿馆休息。
驿馆内,许一桓对许文宾说:“适才本官好像看到了杨季铭,他曾在顺天府当过差。”这样的事情瞒不住,也不必瞒,他便直接点明。
“回大人的话,杨少爷随杜家大姑奶奶回乡省亲,正是在苏州。”
“这个杜家是什么人家?”
“杜家是苏州的富商,主要经营米粮,其他生意也做了些。”
许一桓点点头,说道:“知府大人请先回衙门吧,本官明日一早就去衙门,再向知府大人了解苏州的情况。”
“是,下官告退。”
许文宾走出驿馆,本地的乡绅们也还都留在驿馆外没有离去。
大家伙儿上前询问:“大人,晚上可还要在宝味斋设宴招待钦差大人?”
许文宾想了想,对杨季铭说道:“杨少爷,关于钦差大人的接风宴,您有何看法?”
“许大人,钦差大人最不喜铺张làng费之事。依我之见,明日大人定会去知府衙门,届时您请他到后衙用膳,做几道苏州的家常小菜即可。”
“这样就行?”
“这样最妥。”
许文宾笑道:“钦差大人高风亮节,多谢杨少爷提点。”
这时,张勇出来找杨季铭,“杨三少,大人请您入内一叙。”
杨季铭对许文宾等人拱拱手,随着张勇进入驿馆。
一离开那些人的视线,杨季铭就叹道:“勇哥,你们终于来了。”
张勇说:“大人担心你们应付不来,已经吩咐我们加紧赶路了。”
“他要真担心,就不会让我来打头阵了。”
“大人是器重你。”张勇当然知道杨季铭的为难之处,但他能说什么呢?
“你自己进去吧,大人就在里面。”
“嗯。”
杨季铭走进厅内,“大人。”
“坐吧。”许一桓示意他入座,座位前已有一杯热茶。
“大人,苏州之事其实并不难查,难的是如何捅破。”杨季铭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轻笑。“当然,对大人或任何人而言,捅破都不难。”
许一桓面色不改,说道:“我知道这事确实为难你了。”
杨季铭似乎憋了一口怨气,忍了又忍,最终说道:“大人,我外公年纪大了,他是赚了些不该赚的钱,罪有应得。”
“你想求情?”
“是,想请大人从轻发落。”杨季铭恳求的看着他。
许一桓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季铭,你能跟我实话实说,我很高兴。但是,国有国法,我身为钦差,代天巡狩,不能徇私枉法。”
“是。”杨季铭垂首沉默。
许一桓也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查到了什么证据?”